謝梁拱手:“有勞皇後挂心了。”宮女應聲走後,他腳步一拐,往七皇子殿的方向去了。
站在大門緊閉的殿前,謝梁擡頭看了看,發現确如鴦未眠所言,那殘匾至今未得到修繕。又左右看看,門口把門的侍衛和伺候的宮女也一個不見。他輕輕搖頭,拱手俯身行禮:“大皇子殿下,謝将軍謝梁求見。”
門内有了點微小的動靜,卻始終沒見到人出來開門。
于是謝梁又喊了一遍:“大皇子殿下!謝梁求見!”
這一次,門内的人猶豫半刻,便開了門。
謝梁聞聲擡頭。第一眼,謝梁懸着的心稍稍落地,慶幸至少戚鶴将的處境沒差到要堂堂皇子親自來開門。
開門的人側身讓路:“謝将軍,請。”
謝梁朝他點頭示意,随後踏步進門。
戚鶴将衣冠楚楚,但墨發披散,面如金紙,他靠坐床榻,看起來病氣恹恹。
“殿下,病了?”
戚鶴将笑了笑:“謝小将軍果真心地善良,還是這麼關心人。放心,風寒而已。”
戚鶴将這一笑,謝梁便也放松下來:“那小殿下千萬要好好養病,将軍府那位一直很擔心您。”
戚鶴将眸光稍暗,問:“他,近來可好?”
“他可好的很,吃嘛嘛香。”
“啊?”
謝梁輕咳一聲:“開個玩笑。鴦未眠他,也不是很好,擔心你擔心得緊,擔心得寝食難安的。這不,午膳之前還讓我來找皇帝給你求情。”
戚鶴将聞言立刻有些着急:“寝食難安?!你,你住他的府上,怎麼不勸勸他?”
“我倒也想勸,但他不知怎麼了,最近都不答應與我一同吃飯了。”謝梁抱怨道,“你說,他是不是中邪了呀?之前一起吃的時候還可開心了。”
戚鶴将:……我好像是那罪魁禍首呢?
“怎麼會呢?說不定他就是心情不好。對了,謝小将軍此行,父皇沒有為難你吧?”
“這也正是我來此的目的,太……大皇子殿下,皇帝的确沒有太過為難于我,他說,要你親自去見他。”謝梁又開始苦口婆心,“小殿下,我聽着皇帝的意思,還是想再給你争取個機會的,去見見他吧。”
“……我會去的。”戚鶴将話鋒一轉,“好了謝小将軍,你快回去吧,我要睡下了。”
謝梁不太确定地朝窗外天色看了一眼:“未時過半,殿下這個時辰就寝?”
然後,謝梁又被趕出來了。
門外的謝梁罵罵咧咧地走了,而門内的戚鶴将對着門外的方向,深深一拜:“不勝感激。”受此感激的人當然聽不到。
謝梁出了宮門,卻發現鴦未眠正在門外站着,像是在等誰。
“喲,大将軍等我呢?”
“是等你呢。”鴦未眠笑,“所以蒼帝怎麼說?小戚他打算怎麼辦?”
“你是一點不關心我有沒有被為難啊。”謝梁想到剛才戚鶴将這個當事人好歹還關心了一句,不過他不同鴦未眠計較就是了,“他說,關于戚鶴将的事他都不想聽……”
“什麼?”鴦未眠心都提起來了。
“别這麼激動,聽我說完。他不想聽,但是,又告訴我要戚鶴将自己去找他。你看,這不就說明,他還是很在意這個皇子的嗎?”
鴦未眠一想到戚鶴将先前說過段時間會去找蒼帝,現下看來蒼帝也是願意的,于是他這個心終于是放在了肚子裡。他輕快一笑:“那走吧,回将軍府。”
“好。”
回去的路上,鴦未眠餘光偶然瞥見了一個棺材鋪,他靈光一閃,想到個點子:“幻術!”
“嗯?什麼幻術?”謝梁不解。
“啊?哦,沒什麼。我……我在想一些事情。”鴦未眠含糊道。
謝梁追根問底:“在想什麼?你看起來可不太開心呢。”
“我,我在想,我,我想吃桂花糕。對,我想吃桂花糕。”
謝梁噗嗤笑了一聲:“就這啊?那去買啊,走!”
鴦未眠手裡拿着謝梁剛找自己要了錢袋子去買的桂花糕,腦子一轉,不懷好意道:“謝小将軍~”
謝梁察覺到了不對勁,防備地上下掃他:“你想幹什麼?”
“小戚也喜歡吃桂花糕,所以你,再進宮一趟如何?”
“不如何。”謝梁幹脆拒絕。
“可是,你住我的府邸,不是應該幫幫我的一些小忙嗎?”
“呃,反正我不想去!還有,你的小戚生病了,得吃點健康的,桂花糕還是免了吧。”
鴦未眠手一抖,差點把才買的桂花糕掉地上:“小戚生病了?你方才怎麼沒告訴我,怎,怎麼等到現在才說?”
謝梁把鴦未眠緊抓着自己肩膀的手拍了下去:“你給我抓疼了!再說也不是什麼大病,就是可能穿太少,染了點風寒而已。”
鴦未眠狐疑:“當真?”
“當真!這種事我騙你幹嘛?”謝梁猛點頭。
“好吧。”鴦未眠姑且相信謝梁,但心裡還是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