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如山之後,帝摘月心下一動。
落江堂察覺不對,問:“怎麼了?”
帝摘月随意甩了甩靈力,道:“不是什麼大事,有人沒看好。”
“什麼意思?”
帝摘月笑了笑:“沒什麼。”
見他不說,落江堂也不再追問,道:“所以你方才拽着我跑什麼?”
“你沒跟憫君交過手,你不懂。”帝摘月轉過頭來看他,“一旦和他對上,你我絕計讨不上好。”
落江堂淡淡地注視着他。
“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落江堂道:“當初你把碧落劍碎片給我的時候也是這種語氣說話。”
帝摘月跳腳控訴他:“你不信任我?!”
“不比當初。”
言下之意便是比當初信任你的意思,帝摘月稍微安順來。落江堂的聲音接着響起:“好歹沒再讓我自己想辦法補劍。”
“……”
帝摘月選擇把話題扯回去:“平如故跑了。”
“嗯?”許久沒聽到這個名字,落江堂很是愣了一下。
“一千年前在南平帶回來的那個。”
落江堂看着他不說話,明顯是沒想起來。
帝摘月道:“在十四洲愛過一個叫何清淺的凡人。”
“哦。”落江堂了然地點點頭。
帝摘月目光有些揶揄地看着他。
“你做什麼這幅表情?”
“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應該誇你一句情深義重啊?”帝摘月道,“一千多年了,還記着你那凡人妻子呢?”
“說來你還應該感謝她。”落江堂聲音冷下來,“若非有能救她的辦法,我絕不可能與你……”
“你絕不可能與我同在,早跟着殉情去了,是吧?”帝摘月擺擺手,“這套說辭你一日念三遍,也就最開始能拿來吓唬吓唬我。”
落江堂上下掃他一眼,嗤笑一聲,道:“說起來,你堂堂衆神之君,怎會被這輕飄飄一句話吓住?”
帝摘月面不改色又一次轉移話題:“你是打算等戚鶴将和鴦未眠把命劫破了之後再去殺人嗎?”
落江堂疑道:“誰?”
“……”帝摘月一邊吸氣一邊翻白眼,“戚長襟和鴦初元。”
“難道方才不是你拽着我跑出來,說不想對上憫君的?”
“如山上的舊陣困住了鴦未眠,你又落了一個新陣束縛住戚鶴将,他們總是要離開的。”話到此處帝摘月忽然來了興緻,“話說你那陣是哪方路子,竟能神不知鬼不覺封了他的經脈,教教我?”
“教不了。”落江堂瞥他一眼,“我能落那陣,其一我是他的命盤,其二如山為命盤種入他神魂的地方,地利人和占盡,旁人一概不成。”
“行吧。”帝摘月語氣難掩失望。
落江堂已經開始“啧”了,他隻好道:“我們無法鎖定他們的行蹤,但可以想辦法引他們到某個地方。”
“何處?”
帝摘月涼涼一笑:“自然是月窟。”
落江堂挑眉:“月窟?”
帝摘月仰頭示意他看天邊:“那處陰霾便是我那好妹妹的石像,正護着月窟那群廢物呢,我們去殺幾個人,他們定能知道。”
“我非此意。”落江堂道。
“那你挑眉是想說……你很有魅力?”帝摘月思考了一下,覺得自己說得很有道理。
“……”落江堂道,“我想說,你可真是忘恩負義狼心狗肺。你能活到如今,全靠當初月窟聖女把你們兄妹三人撿回去吧?”
帝摘月危險地眯了眯眼,聲音冷下來:“我能活到如今,靠的是就是狼心狗肺忘恩負義……和不擇手段。”
“況且先前月窟的人都死絕了,如今留下的,不過是纖洲北地的人而已。”
***
鴦未眠看了眼月倉倉被帝摘月靈力波及仍在微微顫抖的右手,歎了口氣:“當時不是叫你不要再摻和這件事了嗎。”
月倉倉笑了笑:“小朋友要報恩,我怕不跟着來,趕明兒他又得換一副殼子。”
她道:“何況我欠你的是兩次救命之恩呢,總不好真的看着你們命絕于此。”
“我們的命,是出了些纰漏。”
月倉倉疑惑:“……不許算的不對嗎?”
鴦未眠挑着回憶裡的内容向她解釋:“不叫不對,隻是她算的時候忽略了‘運’。”
其餘人皆疑惑道:“‘運’?”
“不錯。”鴦未眠道,“所謂‘命運’,‘命’是既定的,而‘運’便是既定之上的變數。不許先前說我乃天煞孤星、六親緣淺之命并未說錯,那是我最初被定好的命。可是後來,有人替我擔了命中的劫,強行改了我的運,于是我們的命數相互颠倒,卻又因雙方都不肯放手導緻無法徹底颠倒,糾纏不清。”
衆人一時無言。
戚鶴将還在觀察着月倉倉的神色,腦海中忽然響起了鴦未眠的聲音:“不要再提不許姑娘。”
戚鶴将給出了回應,又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他方才就覺得月倉倉提起仰不許時神色不對,現在鴦未眠也這樣說,看來他猜的不錯,仰不許死了。
鴦未眠剛剛歇下傳音的法術就感覺一股靈力繞着自己,然後貼上來,就像是抱了他一下。
那七百年戚鶴将一用靈力就是要命的事,卻尺如今對他的靈力波動格外敏感,當即問:“戚鶴将,你在探查什麼東西嗎?”
戚鶴将摩挲了一下鴦未眠的腰,若無其事地把靈力收回,道:“沒有。”
“那你用靈力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