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9,JQW,是我的名字……”
最初發現執意送酒的小夥計不對勁時,江起舞以為自己隻是揪住了一根線頭,随手将它扯斷便是,誰曾想這根線頭竟被拉扯得越來越長,甚至不知何時才是盡頭。
祝餘亦是愣住:“你的名字?這,怎麼會……”
外間突兀地響起重物墜地聲,将兩人從一團亂麻中暫時脫離出來。
不好!定然是五四三掙脫了繩子,想要溜之大吉。江起舞握住祝餘伸出的手,借力從地上站起,兩人一前一後地快步向外追去。
到了外間一看,果然已再無五四三身影,徒有一張翻倒在地的椅子、一堆散開的繩子和被打開的手铐。
“人在那!”祝餘透過窗戶瞥見院子裡閃過踉踉跄跄的人影。
江起舞應聲沖了出去。
就在祝餘準備跟上的時候,她注意到,原本被放在桌上的、五四三在樹林裡用來襲擊江起舞的那把刀,此刻已消失不見。
好在給他灌了一壇子酒下去,江起舞很容易便追上了人。她從後面拽住五四三沖鋒衣上的帽子,想要将他拖回去。
“他拿了刀!”
身後傳來祝餘的提醒,下一秒,江起舞便看見刀鋒襲來,她立時收手側身,卻沒能完全躲過,鋒利的刀刃堪堪在她手臂上劃了一道。
“嘶——”手臂上頓時傳來刺痛感,但江起舞卻并不後退,反倒輕蔑地笑着上前,即便她赤手空拳。
而五四三看着手中刀刃染上的鮮紅,也笑了起來,模樣有些癡狂,他再度刺來,這一次直指江起舞心髒的位置。
早有準備下,江起舞一個左側身躲過,同時迅速伸出左臂形成隔擋,阻止進一步攻擊。
然後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兩手合力抓住持刀的手腕,再加以幾個上步回繞動作,将他壓在了膝蓋之下,最後奪刀,在他手臂相同的位置上利落地也割了一道。
祝餘趕到時,恰好聽到趴在地上的五四三哭爹喊娘地慘叫着,她再次為他拷上了手铐。
“你受傷了。”
“這算什麼啊,你也知道的。”江起舞不在意道,見祝餘一直緊緊盯着自己的傷口,她指向地上趴着的那人,想要轉移話題,“你看,他不比我好多少,況且我好得快。”
祝餘被她得意的樣子逗笑,又來回比較着兩人的傷口,“頭一次見到你這麼奇怪的強迫症,一定要在同一個位置嗎?”
“不一定啊,但同一個位置一定要有。”
言下之意就是,以牙還牙隻是最基本的,對方至少要受到和她同樣的傷害,至于是否加倍報複,且看她心情。
五四三又被押着回到了小屋,坐回了剛掙脫不久的那張椅子上,也被同一條繩子捆綁着。
剛才的出逃意味着她們一定離某些東西越來越近了,江起舞确定,那些東西一定是與她有關,也和五四三接近她、暗算她的目的有關。
或許,剛被解開密碼的那格抽屜裡就有她想要的答案。
祝餘手上拿着個紫紅色木盒從裡間出來,“裡面隻有這樣一個盒子,挂了把鎖,倒是不怎麼沉。如果他不願意說密碼的話,我們可以直接把盒子劈了。”
“哈哈,哈哈哈哈……”五四三突然認命般地大笑,直至眼中帶淚才停下,“看來我注定是賤命一條啊。事到如今,正式地做個交易怎麼樣?”
江起舞:“就現在這局面,你有什麼資格談交易?”
五四三看向木盒,“就憑它,我一定有資格。我要的不多,隻要你們能保證,不再追究這幾天的事,我就任憑你們差遣,予取予求,不管是盒子的密碼,還是我的血。”
祝餘隻覺離譜得很:“你的血?怎麼,它是比金子還值錢嗎?”
五四三搖頭:“實話實說,一文不值,但偏偏對這位江小姐,可是十分重要啊。”
江起舞最讨厭人裝腔作勢,刻意不搭理他,三兩步走到廚房拿了把菜刀過來。
“呃,這,這,這……”五四三生怕這菜刀是要砍到自己身上的,一下又現了原形,變成一副慫樣。
祝餘見狀一笑,心領神會地把木盒放在地上,接着一把菜刀自上而下地劈了下來,“咔嚓”幾聲木盒便四分五裂。
江起舞把菜刀丢在地上,又發出“哐當”的響聲,這一連串動作惹得五四三打了個寒顫。
她對他說:“你看見了嗎,就和這密碼一樣,你不說,我們也有别的辦法。我不相信,這世上有缺了你我們就做不成的事,所以,别太嚣張了。”
“就算是交易,以現在的情形,也該是你求着我們,讓我們給你幫忙的機會。”
即使心中有萬般不願,五四三也隻得咽下這口氣,依着江起舞的話,“那,那就希望江小姐和祝小姐在看完盒子裡的東西之後,好好考慮一下我的……我的建議。”
盒子裡共四樣物件,兩個銅制的,兩個竹制的,一看便是成雙成對,于是便被整整齊齊地碼在了地面上,兩兩成排。
祝餘率先撿起銅器,兩個都隻有掌心大小,她一手一個地将它們舉過頭頂,對着燈光細細觀察其上的花紋。
然後對江起舞說道:“你看,這個鼻煙壺模樣的,壺身上刻着的是蛇紋,這個圓盒的盒蓋上也是一樣。”
江起舞:“蛇?那大概其中一個就是蛇骨灰,另一個就是蛇影了吧?”
五四三在一旁忽然咳嗽起來,暗示二人可以從他口中知道确切答案,因為他不敢貿然插嘴。
江起舞卻仍覺得他礙事,扯過桌面上的桌布順勢一抛,就将他整個人罩在了其中。
他頓時心下懊悔,本來還隻是動彈不得,現在可好,目亦不能視了。
江起舞對祝餘解釋:“别管他,他現在還不可信。”
祝餘不想讓五四三聽到,細語調侃道:“确實。我最知道了,要取得你的信任,到底有多難。”
江起舞聞言,深深地看着她,“很難嗎?”
然後就見祝餘瞥了一眼被蒙在布裡的五四三,笑着湊近,吻上來,隻輕輕一下就分開,“現在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