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委屈你這一路了。至于說話,它擋住的隻是你的眼睛,如果你睡不着,想要和我聊天,我當然也是願意的。”
江起舞覺得這話說得奇怪:“你願意?那你想嗎?”
想,任何時候都想,隻是怕你很快就不願意了。
祝餘不敢說出後半句話,那樣隻會加快審判的進度,也不敢隻說個“想”字,如果在路上一直聊天的話,她怕會隐藏不住自己的情緒,也怕太過貪戀江起舞現在對她的情感,沖走了好不容易才下定的決心。
于是語氣故作輕松:“想啊,但某人這麼擅長咬文嚼字,和你聊天多少得注意些措辭,一不小心就要被你追問,雖然說我也是願意的,但我的車技又不算十分高超,實在害怕分了心,所以還是盡量少說點吧。”
江起舞小聲“嘁”了一聲:“說我咬文嚼字,我還說你拐彎抹角呢,我聽出來了,你想要安靜點,不聊就不聊,走吧。”
一路上,江起舞遂了祝餘的願,并沒有多說話,隻問了幾次還有多久才能到,再後來因為實在無聊終究還是睡着了。
“江起舞,江起舞,醒醒,我們到了。”
被叫醒時,戴了許久的眼罩已經被摘下,江起舞看着車窗外昏暗的天色,驚訝道:“居然都天黑了嗎?這是哪……”
不用祝餘回答,熟悉的街道和店面裝修已經告訴了江起舞答案——她們在一家酒吧外,而這家酒吧,叫做“思無邪”。
位于景山市自在小巷,兩個多月前她連續光顧過一周的那家“思無邪”。
江起舞滿腹疑團地看向祝餘。
她不明白,祝餘要說的事為什麼會和這家酒吧有關,還有,這世界就這麼小嗎?小到她喜歡的酒吧都能和祝餘扯上關系。
第一次去“百代過客”時,祝餘恰好在裡頭喝酒;這一次,祝餘說要帶她去個地方,又恰好是她兩個月前相當喜歡的“思無邪”。
不過,第一次的“恰好”倒也不算意外,畢竟祝餘就住在那條街上,而附近到了晚上也确實沒什麼可消遣的;可這次,江起舞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是因為張佳蓉?那位将和李章平的見面信息賣與她的青年女人。
她就是在“思無邪”第一次見到張佳蓉的,據祝餘所言,她也是從張佳蓉那買下了同樣的信息,難道說她們倆之前是約在“思無邪”見的面嗎?
這麼想着,江起舞便對祝餘問道:“你要說的事,與明月來相照有關嗎?這件事還沒結束嗎?那姓李的還在繼續為非作歹?”
祝餘點頭,又搖頭:“有關,但不隻,也并不是你想的這樣,我們進去再說吧。”
兩人這才下了車。
正要推門而入時,酒吧門上貼着的“今日暫停營業”幾個大字讓江起舞收回了剛伸出的手,她轉回頭,對剛從越野車後座上拿了包的祝餘說:“我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啊。”
“不,是來得剛好。”祝餘無視暫停營業的信息,推開酒吧大門便直接走進去,然後示意江起舞跟上,“七點,我和老闆說的就是這個時間。”
江起舞跟進去,問道:“什麼時間?找老闆聊天的時間?”
祝餘:“是包場的時間。今晚我包下了這裡,除了不招待其他客人外,等會兒和老闆碰過面後,她也會暫時離開,這樣就不會有人打擾到我們了。”
說老闆,老闆就到。
熟悉的女人很快就迎了上來,江起舞曾在她與朋友的聊天中聽到過她的名字,記得她似乎是叫宋映。
而宋映這邊也看到江起舞了,怎麼說也是自在小巷裡曾經的風雲人物,雖然一段時間沒出現,流量已經散去,但她絕不會忘記給她留下過那般深刻印象的人,更别提那人還助她的酒吧達成了連續一周夜夜爆滿的佳績。
隻是可惜,在夜夜爆滿的那周之後,那人便不帶一點征兆地再也沒出現過。
是以時隔幾個月再次見到她,宋映眼裡全是藏不住的驚喜,盯着她看了好幾秒後才驚覺這樣似乎不太禮貌,立馬斂了斂神色,正經道:“歡迎兩位,這位想必就是電話聯系我的那位祝小姐吧。”
祝餘颔首:“我是。”
江起舞看出宋映似乎是還記得她,大方打招呼道:“又見面了,宋小姐。”
“好久不見。”宋映先是微笑回應,然後覺出不對勁來,“咦,您是怎麼知道我姓宋的?”
江起舞:“……”
還真是說多錯多啊,早知道就不打這句招呼了,正當江起舞躊躇于該如何解釋的時候,祝餘開口了。
“當然是從我這兒知道的。”
江起舞:“啊,對。”
宋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是,瞧我這問題問的。”
她在“自在街區”的酒吧主頁中留了自己的名字和聯系方式,今早上這位祝小姐才能越過酒吧裡的營業專用座機,直接把電話打到她這來。
話說,包場的業務宋映也接過幾回,還從沒接到過這種連服務人員都要清空的需求,并且,客人還隻有兩位。
但老話也說了,顧客都是上帝,尤其是付夠了錢、看上去又斯文有禮的顧客,她不需要理解上帝,隻需要滿足上帝提出的要求就好。
不過,她還真沒想到會在這種情形下再次見到那位充滿神秘感的短發女人,原來是她啊,這也就難怪,提出要包場時,祝小姐特意指明了要坐在東南角的位置。
這不就是幾個月前那位短發女人光顧酒吧時的老座位麼。
預定對方最喜歡的座位,同時包下全場,甚至要求工作人員在提前準備好吃食和酒水後一并離開,看來是個相當注重隐私的約會咯。
她們的關系一定不一般。
宋映識相退場:“祝小姐,您電話裡說的那些,我們這都準備好了,那我這就離開了,有事的話随時打我電話,我就在附近候着,最後,祝你們有個美好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