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我不在家,出門辦點事,午飯前回來。”
一夜好眠後,江起舞不見祝餘人影,隻看到了她留在床頭櫃上的一張字條。
午飯前麼……現在才十點半,是不是醒得有些早了,要不再睡一覺?
十分鐘後。
江起舞再次睜眼,眼裡全是清明,她無奈自語道:“算了,還是起了吧。”
真是想不到,她居然會因為睡得太好、精神太足而覺得無聊,覺得難以消磨時間。
唉,那就痛快起床吧。
怎麼說,痛快是挺痛快的,就是這洗漱之路有些曲折——在差一步就進了衛生間的門時,江起舞又折返回去,不是為了再次投入被窩的懷抱,隻是要從有些淩亂的床上找到手機。
她給祝餘發了條信息,然後才接着洗漱去。
信息内容隻有三個字:【我醒了】
意思是,等你回來,不,這麼理解還是含蓄了點,江起舞真正想要傳達的是,你快回來。
更想不到,無聊的真正原因不是睡不着了,而是身邊少了一個人。明明一個月前她過的還是獨來獨往的日子,并且頗為習慣來着。
看來命運這種東西,果真是瞬息萬變。
……
中午十一點五十六分,屋門被推開,進來的人手上還拎着從外面打包的午飯。
“我回來……”
祝餘猜想江起舞大概還在樓上,于是揚起聲音想要叫她下來,誰成想一扭頭,猛不丁就看見江起舞出現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并且正在直勾勾地盯着她。
“嘶——”驚吓之餘,祝餘差點沒把手裡的外賣給灑了,“你怎麼也不出個聲,吓到我了,還有,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誰讓你回來得這麼慢。
江起舞心裡腹诽着,嘴上卻說道:“誰說我在看你了?我看的是這門好嗎,你回來之前我就在看它了,是你擋住了我看門的視線。”
祝餘聞言,替她把門關好,恢複原樣,然後離得遠遠的,邊退邊道:“好,那是我自作多情了,還打擾了您的雅興,您繼續看着,等會兒吃飯的時候也看個夠,就看着這門吃怎麼樣?”
說到最後,祝餘已經要憋不住笑了。
江起舞裝作聽不出來她話裡有話,在她說話過程中全程隻将眼神對着門的方向,一幅對她不甚在意的樣子,勢要将這戲做得全面。
但她又不是個傻子,她才不要看着門吃飯。
等祝餘說完後,隔了幾秒江起舞才把眼神轉到她身上,道:“你也知道你打擾了我,我這興緻也不是說回來就能回來的,很不幸,今天不能再繼續了,但我向來是以德報怨的,就滿足你的自作多情,勉為其難把目光往你身上放一放好了。”
“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祝餘把外賣擺到餐桌上,“以德報怨的大善人,既然都看我了,哦,勉強看的我,那也順便勉強和我一起面對面吃個飯吧。”
“也不是不行。”
說着江起舞便賞臉地走到了餐桌邊上。
祝餘:“怎麼樣?今天的飯菜買得合你心意嗎?”
江起舞:“還行吧。”
“隻是還行啊,看來不夠消你的氣咯。”不待江起舞說話,祝餘就搶答道,“我有什麼好生氣的,你想這麼說是吧?我替你說,因為我消失了一上午,讓你獨守空房生的氣——诶,你不用否認,否認也是白費功夫,我能感受到的。”
“還有,你一定還想問我,為什麼不提前告訴你我今天要出門的事,回來了也半點不提去做了什麼?對吧?”
幾句想說的話全被堵回來,江起舞又惱又無可奈何。
“為什麼沒有告訴你,因為是臨時決定的。”祝餘拿出一把車鑰匙,放在桌上,正色道,“我上午去租了車,因為臨時決定想要帶你去一個地方。你記得嗎,昨晚我說,我也還沒睡着,是因為在緊張今天對我的審判,是因為我還沒想好,有些事到底該怎麼跟你說。”
好吧,似乎是很重要的事,聽上去也情有可原,江起舞收起攢了一上午的脾氣,說:“所以,你準備帶我去的地方,和你想說的那些事有關?”
祝餘有些緊張:“對,你願意和我去嗎?大概是要在外邊過夜的,我知道有點突然,但我想來想去,有些事還是要在特定的地方說,我想在那裡對你……”
江起舞:“那就去,吃完飯我們就出門嗎?”
不知道為什麼,江起舞不想聽到祝餘沒說完的話,她直覺那是她不想聽到的,雖然再怎麼樣今天都要知道,但還是能拖延就拖延一會兒吧,于是打斷了祝餘的話。
又因為期盼今天過後一切還能如常,她刻意裝作察覺不出祝餘的異樣,也裝作自己心裡沒有任何不安,将它們全隐藏在了笑容之下。
隻是這笑落在祝餘眼中……剛才所謂的勉強看她、勉強和她一起吃飯,都不如這笑來得真正勉強。
“嗯。”祝餘也勉強起來,笑着說,“吃完飯就收拾東西,然後出門。”
祝餘租的是輛黑色越野車,江起舞第一眼見到這車就被小小驚豔了一把。
“可以讓我開車嗎?”
但不管有多麼躍躍欲試,她最終還是被祝餘按在了副駕上,與她同病相憐同樣被丢到副駕上的,還有一副眼罩。
江起舞接過眼罩,道:“給我這個做什麼?我并不是很困,而且,你不需要有人陪你說說話嗎?”
“就算你睡不着,我也還是希望你可以戴上它,到了那地方之後我會替你摘下來的,好嗎?”祝餘見江起舞沒有拒絕的意思,從她手中拿過眼罩直接替她戴上,又仔細地幫她把被壓住的頭發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