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柳早早就到了榆合園,在一間包廂内等候着陳出,還有他們的新獵物。
這早到嘛,是為了入戲。
這次她需要扮演的是個不太講理、說話做事有點沖的角色,和之前熟悉的那種要麼溫柔娴靜,要麼熱情似火的戲路大不相同。
可她又不是學表演的,甚至連正經大學都沒上過,為了保證不露餡,隻能用真情實感來湊了——她是個急性子,最讨厭的就是等人,在這兒等久了,過會兒自然就沖了。
為了把等得太久等到煩躁的情緒拉到最大,她甚至連手機都不玩了,光在座位上坐着,看着還空蕩蕩的餐桌,果真是越看越不順眼,恨不得把它給掀了。
“叮咚”一聲響起,手機上的某個具有“閱後即焚”功能的社交軟件進來了一條新消息。
這是她和陳出在工作時的專用溝通方式,避免在網上留下痕迹。
陳出說:【大約還有十分鐘到。】
刁柳翻了個白眼,把手機往桌上一丢,就像面前有人似的,說道:“什麼情況啊?陳出,是你找我幫忙,來得這麼慢,你是成心讓我等是嗎?”
“哦,這位就是那個……江小姐是吧,啧,還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你說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兒,非要見我那鄉巴佬二叔做什麼?”
說話間手機又“叮咚”響了一聲,刁柳滿意地點點頭,一邊拿起被丢到桌上的手機,一邊自言自語道:“不錯,就是這個狀态,一會兒就這麼演。”
陳出:【一,我對江小姐說,你好像是在榆谷縣工作。二,她說她喜歡女人,還說看上你了,你有點心理準備。】
刁柳:“啊?”
她使勁眨了眨眼,懷疑自己眼神出了問題,但是很快,這條新消息就被自動清除了。
失去了确認的依據,這又讓她更加懷疑,剛才看到的内容是否真實存在過。
實在是太過震驚,她回了一句:【看上我了???】
陳出回得很快:【對,就是你理解的那樣,别再問了,我不好一直在她眼皮子底下和你發消息,萬一被看見,就不好搞了。】
“卧槽。”
刁柳有點懵,好不容易醞釀好的情緒現在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其實這樣的情況并不是沒有過,但因為他們的獵物都是女性,所以她隻見過對陳出有點那什麼意思的女人。
而且說實在話,這種情況是他們喜聞樂見的,因為,陷入了愛情濾鏡的女人,真的還挺好騙的。
可直到現在她才知道,陳出有多渣,有多心狠。
……
“刁小姐,你好,謝謝你今天願意來幫我。”
刁柳隻見過這位江小姐的背影,是陳出偷拍的照片,高挑纖瘦,一看就很有氣質,今天見到正面,果然很美,而且和人群裡常見的美有種不太一樣的感覺。
像她這樣的人,怎麼可以被困在大山裡,淪為鄉野村夫的玩物呢?
刁柳有些心軟了。
可陳出站在江小姐背後,拼命地朝她使眼色,令她意識到現在的局面:計劃已經開始了,賣家也找好了,她不能中斷它,更不能背叛搭檔和團隊。
感情是一時的,隻有利益才是長久的。
刁柳對這位可憐女人點了點頭,示意她入座,然後沖着陳出罵道:“看看人家,這才是找人幫忙應該有的态度,再看看你,不是遲到,就是——”
陳出:“姓刁的,咱們今天把理說清楚,誰遲到了?約的不就是午飯嗎,怎麼的我還得提前倆小時來是嗎?還有,我和這位江小姐明明是一起來的,你要說遲到,怎麼光說我不說她啊?”
江起舞在一旁看人演吵架看得有滋有味的,如果可以,她真想點評幾句他們的演技,正這麼想着時突然就被拉入了戰局,她把目光投向點到她名字的陳出。
陳出:“呃,這個,江小姐,我也不是說你該被說的意思,咱們又沒遲到,我是說她,說她不講理,說她針對我。”
江起舞笑了笑,道:“沒事,你們之間的事,我不發表意見。”
然後把桌上的菜單遞給刁柳,對她說:“刁小姐既然久等了,不如看看吃些什麼吧,這頓飯我來請,一來,感謝你們兩位願意幫我這個忙,二來,很高興認識你,我叫江餘,江湖險惡的江,遊刃有餘的餘。”
好家夥,這是即便江湖險惡,你也能遊刃有餘的意思呗。
還有,這時候你倒是願意說全名了,呵。
刁柳接過菜單,陳出順着她們的動作,把視線轉向他的老搭檔,他看見她也笑了笑。
不對,不對勁。
從他一進這包廂起,就覺得氛圍不太對,一開始還以為是刁柳不太适應新人設,現在看來,怕不是要被美色給迷惑了吧?
這頓飯吃到一半,江起舞很有眼色地出去了一趟。
“不好意思,我去趟衛生間。”
當說出這句話後,她默默在心裡說了句,最近說這句話的頻率好像有點高啊。
不過能用就行。
江起舞并沒有去衛生間,而是在包廂外的走廊盡頭站了會兒,那兒有扇半開的木窗,正好也能透透氣,和人販子待着,她覺得空氣都污濁了一些。
最近她發現,她的聽力是可以被控制的,隻要她不想聽,她就能像正常人一樣,隻聽到正常人該聽到的聲音,但隻要她想,在一百米左右的範圍内,隻要她确定方位,她就能像站在那兒一樣,聽到來自于那個方位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