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養塔有沒有精神體是章魚的哨兵？】

【據我所知，沒有。】

【那天晚上……還發生了什麼？】

【沒有哪一處奇怪的地方。療養塔的石塊上都是異獸的粘液，沒有發現第二種異獸。】

蘇方木看着蘇萬葉打出來的一段話發呆。

蘇萬葉确認蘇方木已經把對話看完，她立即将備忘錄的所有文字删除。過了一會，蘇萬葉推一下蘇方木的肩膀，把重新輸入文字的備忘錄界面送到對方眼皮子底下。

【你對黑暗哨兵了解多少？你對黑暗哨兵是什麼看法？】

蘇方木低下頭盯着兩個問句看，她的大腦有編輯好對應的問題答案，可是她沒有作答的欲望。又或者說，她知道答案卻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搖了搖頭。

黑暗哨兵的強大實力毋庸置疑，且出現的概率極低，自行能夠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不需要向導的輔助。

【聽說，那位哨兵當年不接受療養塔配好的向導素和藥劑，不配合療養塔的治療。】

蘇萬葉不去計較蘇方木的搖頭和沉默，繼續在備忘錄打字。

蘇方木垂下的眼睫毛動了兩下，點了點頭。難怪有人猜測那位哨兵是黑暗哨兵。

如果是黑暗哨兵，她有那樣的底氣。蘇方木不會把自己代入強大的黑暗哨兵的角色，她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甚至會放任自己陷進無望奔潰的情景随波逐流。

【你想成為黑暗哨兵嗎，蘇方木？】

蘇萬葉向蘇方木抛出一個問題。

蘇方木愣了一下，她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向蘇萬葉。“你這麼相信我？”

蘇萬葉面不改色地點頭。“我相信你。”

蘇方木張了張嘴，語氣不自在。“什麼讓你産生這樣的錯覺和自信？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我這樣的人——”

活一天都像是偷來的一天。

蘇萬葉移開視線，不去看身材單薄的哨兵。蘇方木用自嘲的語調說話，從那一天之後，蘇方木的身體病态到能夠清晰看見皮膚下的毛細血管。

蘇方木纖弱的身體看上去毫無威脅。随便來一個向導都能打倒她。

“總要拉住什麼。”蘇萬葉看上去很脆弱，低聲說，“你拉不住自己。如果借用其他人的力量呢？”

能夠拉動你嗎？

當年，姨媽把往下墜落的蘇方木拉上來。蘇方木從姨媽身上感受到被需要的情緒。

蘇方木眨了眨眼睛，她想起來了。她在戰鬥訓練課程結束後執意結束留在前線的理由是——

蘇方木在療養塔可有可無，她在前線感受到被需要的想法。

她是被需要的，不是無關緊要的過客。

蘇萬葉對着代詠冬的背影說：“其實，她也需要你。”

“……”

蘇方木不認為代詠冬需要她這樣的表姐，但她懶得反駁蘇萬葉。“為了拉住我而找姨媽告狀？”

蘇萬葉匆匆别過頭，不安且局促地解釋說：“我知道這樣做不好。我找姨媽告狀你會認為管的太多，姨媽會覺得我是一個愛告狀的人……如果我告訴你，我想要拉住你，你一定覺得我在說大話。”

“是的，我不認為自己有這麼大的能耐在下面托住你。假如，我用很多大道理告訴你這個世界有多少美好的一面，不想要接收你傳給我的負能量，你的悲觀是在無病呻吟、作繭自縛會不會很像說教？坦白說，我不喜歡那樣。因為我知道你在很努力地走出困境。”

“我知道你很累，蘇方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