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完的同時,她側過臉,和千述對上了視線。
“執行官……這也是你的玩笑話嗎?”
“當然不是,我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我說真的,千述,一直留在我身邊好不好。”
此時木冉樣子多少有些狼狽。
被海水沾濕的頭發貼在她的額頭和雙頰,臉上的血迹被洗去不少,但下巴和眼睛邊上還殘留着一些已經變成褐色的痕迹。她的臉蒼白得過分,但笑容一如往常溫和,眼神真摯,語氣格外認真。
這句話,本就合了千述心中所想。
可就這樣答應下來,她好像會顯得過于被動。
還好,她提前預想過此事發生的可能性,于是向據說經驗很豐富的柴曳長官詢問過,這時候應該怎麼做?
更加恰到好處的是,她的身體恢複了一部分的力氣,可以将心中所想付諸實踐。
她抱住木冉,忽地往前一湊,在木冉的唇角留下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淺嘗辄止,作為對那問題的回答。
她想推開時,後腦卻被木冉按住,再無法将距離拉開。
與千述小心翼翼的試探不同,木冉的行為更具有侵略性。
她平靜的眼眸之下,滿是被壓抑多年的洶湧情緒,一如此刻她們身後的那片海域。
她輕而易舉地撬開了千述的唇與齒,千述的鼻尖所能感受到的,隻剩下熟悉的氣息,原本逸散在空中的鹹腥之氣再無處可尋。
木冉用手指解開了千述襯衫的第一粒扣子,輕輕點住了她脖子上的印記。
她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四下無人,時機正好。
巨大的黑影騰空而起,繞在二人身側,發出一聲帶有興奮和喜悅之意的嘶鳴。
它終于能做上次沒來得及繼續的事。
長而卷曲的尾巴靈活地伸出,纏住了木冉的腰與腿,力道逐漸收緊。
木冉湊到千述耳邊,宣布了一個消息:“就在剛才,等你醒來的時候,小向告訴我——她今天去分部跑了一趟,把你的資料全部調了出來,今後,你隻會歸屬于我。換句話說,就算哪天我成了聯盟的棄子,我也一定會把你一塊兒帶走。我就當你剛才是同意了,你可沒機會後悔啦。”
千述的耳朵有些發熱。
這樣的安排剛剛好,讓她覺得……很安心。
可她還想再加點什麼保證。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想起了柴曳說過的話——
隻要“那個人”還沒找到,木冉就能一直撐下去,輕易死不了。
今日所見,證明了此言非虛。
千述的腦子有些亂。
如果那個人回來的話,她是否還會被需要?如果執行官再也找不到……那是不是……
不,不能這麼想。找不到重要之人,執行官一定會傷心。
該怎麼做?
猶豫不定之中,千述一錯不錯地看向木冉,輕聲詢問:“執行官,你找到你的朋友了嗎?”
“哦,是柴曳跟你說的吧。”
木冉忽而露出了今夜最輕松的一個笑容:“我已經找到她啦。1107年4月27日,時隔九年,她終于回到了我身邊。”
1107年4月27日?
……4月27日?
千述反複回味着這個日期,腦中突然轟的一聲,被無數突如其來的信息碎片炸開。
她還沒來得及整理清思緒,木冉已再一次傾身而上。她所能做的,唯有回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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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8年,次生天災降臨,污染外洩,木冉家所在區域受到嚴重沖擊。
父母為救鄰家的千述而直面污染,最終,隻有木冉和千述順利逃出。
年僅十四歲的千述牢牢記住了這份恩情,下定決心一定要做些什麼回報。
同年,逃生路上,兩人被斯克實驗室的負責人誘騙。
千述成功救出木冉,自己則淪為實驗室的“實驗品”。
1102年,千述順利追蹤到斯克實驗室的新地址,潛入其中卻未能找到想找的人,反而被實驗員發現,不得不撤離。
同年,她将潛入時收集到的資料向上舉報,實驗室被取締。
1104年,木冉加入聯盟,成為第一批人體實驗的測試員,覺醒特殊異能,成為危機事件處理小組的執行官,也是唯一組員。
1105年,她查閱了所有資料,沒在斯克實驗室的收繳品中,找到有關千述的資料。
1107年,向芙加入聯盟,在木冉手下待了一段時間。她通過自己的方法,在分部的閑置産品中,找到了木冉所挂心的部分。
同年,她轉到柴曳手下,并通過特殊渠道,借小程序将分部的閑置産品資料混入總部選舉危機事件處理小組的候選成員名單中。
1107年4月27日,木冉簽署完最後一份有關監督江家的文件後,助理X敲響辦公室的房門,将小組第二名正式成員帶到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