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之前,為了買兇殺人之事不被任何人發現,江曉澤僅帶着一個貼身保镖,就去了見面的地方。
那保镖是母親在他小時候便為他培養起來的,也是母親留給他唯一的禮物,本意是以備不時之需。他本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可如今看來,偏偏是這個衷心保镖出了問題。
照片拍攝的角度很微妙,如果沒有保镖幫忙,是絕對不可能順利拍下的。
更不妙的是,江曉澤到現在都沒有辦法聯系上當時雇傭的兇手。一旦兇手被抓,這張照片又“碰巧”出現在了父親眼前,那他的罪行就成了闆上釘釘。
江曉澤用顫抖的手将照片翻到背面,一個地址赫然映入眼簾,除此之外,上面還寫着一串可以理解為時間的數字。
他想了很久,考慮過各種利弊得失,最終還是決定要去赴約。
如果照片是直接出現在父親手中,他恐怕已經失去了繼承權。可是它沒有。
換句話說,威脅者認為,拉攏他比除掉他更有力。
不出意外的話,發出這張照片的人應該是他的好二姐,畢竟在他趕回家的那一天,隻有江曦淳一個人向他挑明了此事。
二姐的性子他也算摸透了,他們之間有得談,成為合作夥伴的可能性也不小,大不了就是等拿到家産之後,他多讓出一些利益,這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内。少得一些比起一無所有,總要好上許多。
算清楚這些後,江曉澤按照照片上寫着的時間,準時來到了一座廢棄的工廠。
這一次,他連貼身的保镖都沒帶進去,生怕上次的事情重演。他隻是來談判的,二姐總不可能直接把他殺掉,将保镖留在車上,保護他來去時的安全就足夠了。
這麼想着的江曉澤一進到廢棄工廠,就被人一棍子敲在後腦上,徹底失去了意識。
倒下去那一瞬間,他的視線範圍内出現一雙穿着高跟鞋的腳,那顯然屬于一名女性,他咒罵了江曦淳一句,才不甘地陷入昏迷。
可惜,他罵錯了人。
江映澄将屍體一樣的三哥一路拖到了椅子上綁好。為了避免一會兒他醒來後掙紮得太厲害,會從椅子上掙脫,她特地将鐵制的椅子焊死在了地上,并用上了手臂粗的鎖鍊。
這下不用擔心他會逃跑了。一切準備就緒。
江映澄拿起放在一旁的整盆冰水,對着三哥的腦袋就澆了下去。
江曉澤發出一聲慘叫後恢複了清醒。
他隻感到腦後受傷的地方還在痛,正想咒罵幾句,卻整個人僵在了原地。他怎麼也沒想到,出現在眼前的人會是最小的妹妹。他就算把所有可能的人選排除一遍,也猜不到江映澄的頭上。
因為過于震驚,他臉上隻剩下一片空白,再沒有其他情緒,原本想好的談判字詞也全都派不上用場。
好半天後,他才用顫抖的雙唇問出一句:“怎麼會是你?”
江映澄對着他無奈一笑,似乎他問出的是個白癡問題:“怎麼不能是我?三哥之前想殺的人,不就是我嗎?我作為當事人,在知道真相後出現在這裡對你進行報複,才是合情合理的吧?”
“你……”江曉澤好容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試圖理清楚其中的關系:“所以……照片是你放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你怎麼可能拍得了這張照片?”
江映澄拿出了往日裡便有的、遠超于常人的耐心。她将另一條塑料椅子拿到三哥跟前,和他面對面坐了,認認真真為他解答了疑惑。
“我能拍下這張照片,可是多虧了三哥你呀,我幫你回憶回憶吧。一年前,父親想知道異能結晶到底能帶來怎樣的影響,你想方設法讓父親相信那家實驗室是靠譜的,結果我就被送上了那張實驗床。我沒死,反而覺醒了特殊的能力。這可是你送給我的大禮。”
多虧了那次的實驗,她擁有了控制人的能力。她當時就意識到了這一點,可一直沒在家人面前表現出來。她的身體沒有發生任何異變,想要隐藏還是容易的。
所有人都以為實驗失敗了,父親也沒再拿其他兄弟姐妹們做實驗,她成了江家唯一的異能者。
“當初跟着三哥你去見兇手的那名保镖,對你确實是忠心耿耿,可惜你平時演戲太投入,表現得對我太好,那保镖對我放松了戒心,一下就被我控制住了。”江映澄輕歎一聲,笑着感慨:“三哥,還是你心疼我,每次都貼心地把刀子往我手上遞,生怕我對付不了你。”
江曉澤總算搞清楚了現狀,眼珠子一轉,想到了說辭。
“小澄你聽我說,之前這兩件事都是我做得不對,哥哥向你道歉。但是你想,今後要是有哥哥幫你,我們兩個聯手,一定能把其他人都給解決了。到時候遺産到手,你七我三,你不會虧的。怎麼樣,這件事兒,能不能不要告訴爸爸?”
直到此刻,他仍然認為一切還有得談。
江映澄定定地望着他,忽而露出個真切的笑容:“三哥,你原本也打算這麼跟二姐說的,對嗎?”
江曉澤無法反駁,便選擇了沉默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