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可能誤會了一件事。我好不容易才離開這惡心人的地方,卻又想盡辦法回來,目的隻有一個——我在乎的從來不是什麼遺産,我要的是你們所有人的命。”江映澄托着下巴,一臉無辜地問他:“你不會真的覺得,你們把我媽媽的死僞裝成意外,就能瞞天過海了吧?”
江曉澤的瞳孔猛地一縮,像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他擡頭剛想再掙紮着解釋些什麼,卻直直撞上了黑洞洞的木.倉口。
他一張嘴,口中就被塞進了一大團破布,将他整張嘴塞得滿滿當當,不管他舌頭怎麼努力,也沒辦法将東西頂出來,隻能通過“嗚嗚”的叫聲試圖喚起妹妹的同情心。
江映澄将手指抵在了扳機上,木.倉口卻在微微顫抖。
是的,她在害怕。
這發子彈一旦射出,她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在這緊要關頭,她忽然注意到,腳下踩着的陰影亦顫抖不止。
這是——
下一瞬,有什麼東西纏了上來,冰冷的感覺從腳踝一路向上蔓延。熟悉的聲音突兀在耳邊炸響,讓她幾乎要握不住木.倉。
“怎麼,這就害怕了?那讓我來。”
是泛霖。
江映澄想過對方會追上來,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而且……為什麼要用這麼特殊的方式,一頭紮進她的計劃裡?
刹那間,子彈飛速從槍管中射出,帶來的後坐力讓江映澄的雙手又一次顫抖起來。
她眼看着三哥一聲悶哼後便垂下了頭,狂跳不止的心尚未恢複平靜,泛霖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要是心裡真過不去,就當這人是我殺的,反正我也不差這一筆。”
就在今天早上,胡末發現泛霖離開棚戶區、沖進鄭老太太家中意欲行兇時,一柄漆黑的刀刃從牆上鑽出,劃開了他的脖子。他幾個小弟還以為撞了邪,跑得跟什麼似的,一下就沒了蹤影。
黑影清理幹淨現場後才悠然離去,出門買菜的老太太大概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泛霖已經有段時間沒做這些事了。畢竟,除去一個胡末,還會有劉末、張末鑽出來,處理不完的。但她到底吃了老太太好幾頓烤餅,總得讓所有人知道,老太太還是有人罩着的。
“不,”發現環抱着自己的黑影正逐漸消散,江映澄趕在她徹底離開前出了聲,“扳機是我自己扣下的,是我的罪,就該我擔着,和你無關。”
“哦?你愛擔就擔着吧。”泛霖輕笑一聲:“走了,我們會再見面的。”
她的聲音,連同黑影一塊兒,消失在了這片空間之内。
江映澄看向椅子上已經沒了氣息的三哥。
他一定沒想到,就連她手中這把木.倉,都是他親自安排着遞到她手上的。
一個多月前的那天,她本已認出來找她的人,就是和三哥見過面的殺手,但還是跟着對方上了車。
江曉澤就在身後盯着,她要是能看出這是個陷阱,就不是江家的“江映澄”了。
往高危污染區去的一路上,她發揮了她的專長,讓兇手确信她是個單純好騙的姑娘、逐漸放下了戒心。等到對方将武器對準她的瞬間,她使用了異能,不僅順利逃過一劫,還順帶帶走了兇手的手木.倉。
可惜之後她又卷入了一場針對安茹的綁架,最終便有了那場棚戶區的刺激經曆。
如盡,她終于替母親和她自己算清楚了第一筆欠賬。今後要處理的事情還不少,可不能耽擱在這裡。
趁着保镖還未趕來,江映澄快速将自己的痕迹一一清理完後,快步離開了此地。
她走後,一道陰影在地面遊過一圈,随意打翻了一個污水桶,流出的污水正好掩蓋了一串并不明顯的腳印。
當天下午三點,江曉澤的死訊傳回了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