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敬宜一進到許确的房間,就看到後者正趴在床上對着通訊器的小屏幕傻樂。一時之間,她産生了幾分自我懷疑,覺得給這孩子買通訊器,讓她可以跟江家那位保持聯系,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許确聽到動靜,擡頭向着她笑笑:“莊姨你來了。”
說話的同時,她也從床上坐了起來,将原本過于閑散的态度收斂了幾分。
“遇上什麼好事了?”
“小澄從學校裡回來,偷偷拿了她姐姐的通訊器跟我聊天來着。不過剛剛已經被大小姐發現了,估計現在正在受罰。”
那就是聊完了?
莊敬宜微微颔首,直接切入正題:“你先把通訊器放一放,我有事要跟你說。”
聽出繼母語氣裡的嚴肅,許确忙将通訊器放到一旁,端正坐姿等着她繼續往下說。
莊敬宜歎了口氣:“我去一區之後,也向關系還不錯的太太和小姐們簡單打聽了江家的事。看樣子,她們那兒的情況比我們家還要複雜得多。你有沒有想過,燕太太的死,并不是一場意外?你才是去了葬禮的那個人,一些不對勁的地方,你應該比我清楚,有感覺到嗎?”
許确一下就想起了葬禮的冷清。
連小小姐都因為“上學”而沒能參加,這近乎冷血的安排,就像是要隐藏什麼驚天秘密似的。不管何時回想起來,都讓人在意至極。
她将此事說給了莊姨聽,後者的表情也愈發認真:“你覺得,這是因為什麼?這裡就我們兩個人,想到什麼可能性就大膽說。”
許确對江别的印象并不好,一下就想到了最壞的那種可能性:“也許……夫人是被害死的?而江先生知道些什麼。甚至,他本人都可能參與其中,為了不引人注意,他才希望一切從簡?”
“如果真是如此,現在最危險的是誰?”
剛順着這方向想了一小段,許确就坐不住了,生出一種當場沖到一區把兩位小姐帶回來的沖動。
莊敬宜按住了她的肩膀強行讓她冷靜下來:“你現在着急也沒有用。憑你現在的能力,你能幫得上她們什麼?”
“莊姨,那我應該怎麼做?”
許确隻感到一陣迷茫和無助。她必須得采取行動,可是,該怎麼做?
“我隻能給你提醒,不能給你指路,該怎麼做需要你自己去想。”莊敬宜向着她笑笑:“但我相信,你有和你母親一樣的決心,一定能找到自己的出路。”
突然從繼母口中聽到有關母親的内容,許确愣了好一會兒。
母親去世後,繼母才嫁到許家,她從來沒考慮過兩人認識的可能性。
她剛想對此事做些确認,莊姨卻朝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追問。
于是她換了個問題:“姨,你怎麼會……看上我爸的?”
她怎麼想都覺得,兩人之間有些不匹配。這種不和諧感由内而外,讓人怎麼也無法忽視。當然,是許康配不上莊姨。
莊敬宜仍然維持着笑容,隻是笑意中顯露出幾分苦澀。
“我在你們這個年紀的時候,還沒有選擇的權力。不過沒關系,今時不同往日。要是你爸爸敢拿你們去換‘未來的可能性’,我會讓他這輩子都做不出任何決定。”
她伸手拍拍許确的肩膀,随後便走向了窗戶:“不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隻要你相信我,我就會一直幫你。”
許确對着她的背影,輕聲道了句謝。
等莊姨離開後,她将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的問題上——
如果兩位小姐真的遇上麻煩、遭到算計,她該怎麼做,才能幫上她們的忙?
整整一晚,她一點睡意都沒有,終于在天将明時,拿好了主意。
這麼做也許有用,她不确定,但總要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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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把大小姐帶走,可是小澄……你該怎麼辦?”
江映澄摟着胳膊,低垂着頭,好半天才對許确擠出一句:“小文姐,我已經想好辦法了,你不用為我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