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暖陽第一次參觀繡工的工作區域，有很多各色布料和細線，還有些叫不出名字的工具。

打開窗戶，屋内立刻亮堂堂，康奶奶根據萬凝煙選的樣式和圖案，與大家講解了會，然後點名分了工，便各司其職幹起活了。

康奶奶也沒閑着，坐在一個桌前，戴好眼鏡後，用工具撐平一塊淺粉色的布料，開始刺繡。

“康奶奶，您也繡啊？”

“當然，不過我年紀大了，做不來那些精巧活，就給你們繡繡裡衣，希望你們平平安安、白頭偕老。”

萬凝煙蹲在一旁，滿臉擔心：“可是現在很熱，還把窗戶打開，康奶奶，你年紀大了，會熱出病的。”

“沒事的~”康奶奶笑着拍拍萬凝煙的肩膀：“好孩子，去找個陰涼地方休息吧，别擔心我們，心靜自然涼。”

見大家都在忙，康奶奶也有意讓離開，暖陽便叫走了萬凝煙，在外面閑逛。

“唉~總覺得太麻煩她們了。”

“她們是手藝人，有自己的堅守和風骨，就算在末世，也很難更改，尊重她們吧。”暖陽捏捏萬凝煙的手掌，安慰着：“陪我看看村子，收了人家的婚服，總要看看她們缺什麼，好給她們準備。”

“好~我剛剛量體的時候，聽她們說好久沒吃過水果了，牙龈經常出血，是不是可以給點罐頭？”

“這裡離三陽山太遠了，她們又沒有像樣的武器和交通工具，很難出遠門，可以多給新鮮的果蔬，不用擔心軍方會知道。”

“啊？”萬凝煙停下腳步：“聽你的意思，是要暴露空間？”

“嗯，我想過了，不暴露也沒法幫她們。極晝過去很快就是極寒，這個村落沒什麼禦寒物資，極寒一來，怕是整個村子的人就凍死了。我要給煤炭，又要提供水，用後備箱做掩護也不合理，誰家越野車能裝幾噸煤炭呢！”

“也是，還要給糧食呢，過冬的衣服和厚棉被也要準備，這麼多東西，隻能暴露了。”

“暴露也無妨，定制的手繡婚服遠超我們的預期了，多給點物資，就當是報酬吧。”

“那我們抓的變異雞能給點嗎？”

“随你。”

兩人邊聊邊在村落裡參觀，整個村子劃分很明顯，前面三分之一是統一風格的屋子，右邊有一排羊棚，左邊是穿過村子但已經幹涸的河流。往後，是一大片菜園，田地皲裂，沒有任何植物，細看土有被翻動的痕迹，暖陽猜測是舍不得浪費，沒長熟的菜也挖走當備用糧了。

在村落的最後面，是搭建的小型養殖區，裡面沒有任何動物身影，從旁邊走過，依稀能猜出村落之前有養過雞鴨。

“暖陽，你看那個樹，”萬凝煙指着一棵村落圍牆邊種的果樹：“樹皮都被刮了，她們已經斷糧了吧，都餓到吃樹皮了。”

暖陽走近看了看，樹皮像是用鐮刀類的東西刮掉的，裡面樹幹也被挖了些。

“她們說話中氣挺足，不像餓到吃樹皮，而且吃樹皮的話，肚子會鼓脹，因為沒法消化，估計是刮了給山羊吃的。”

萬凝煙看着暖陽，眼神突然變得哀切，手指輕劃着暖陽的掌心。

“你怎麼知道吃樹皮的後果？”

“上一世吃過，”暖陽在腹部大概比劃了一下：“肚子有脹到這麼大，經常疼，你就會幫我揉。”

掌心裡的手指停住，萬凝煙眼睛漸漸濕潤，下巴抵在暖陽的肩膀，語氣悶悶。

“上一世受苦了，可是我沒有記憶，不能分擔你的痛苦。”

“沒關系，現在我很幸福，走吧，去看看變異羊，你不是總唠叨要抓羊。”

說起抓羊，萬凝煙一秒生氣：“你又不帶我去，大騙子，明明答應我一周後就去内蒙的，結果呢？”

“有突發事件嘛，等婚禮結束我就帶你去，正好繞一圈，從新疆、青海玩一遍，當度蜜月好不好？”

“不好，等去了再說吧，我怕你又一堆突發事件。”

這就是言而無信的後果，暖陽理虧，也不敢多說什麼，就靜靜地陪她走路，一直走到羊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