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溪沒有追出來,尚知予也走得很快很決絕。
尚知予在附近找了家酒店,開了間房間,房門一關,一股濃郁的悲傷瞬間席卷而來,她哭了很久,眼淚像止不住的閥門一樣奔湧而出,很久都沒這樣哭過了,哭得時候她想了很多,想了任溪,想了媽媽,想了自己這一生,沒有思考,就是單純地想着,像閱讀記憶一樣想着,直到累的沒力氣才沉沉睡去。
眼淚已經得到釋放,第二天起來時尚知予已經哭不出來了,想離開的沖動愈加強烈,于是她買了當天去紐約的機票。
她早就計劃好今年空閑下來就帶任溪一起出國旅行,所以護照和簽證早就辦好了,于是她就這樣沒有任何阻礙、沒有任何計劃、沒有任何準備地獨自到達了大洋彼岸。
剛登機的時候尚知予是興奮的,她還沒有出過國,遙遠的西方文明一直是她向往的,這種對未知的向往令她暫時忘記了悲傷,但是這點興奮逐漸在十五個小時的長途飛行中消磨光了。
很累,尚知予下飛機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很累,她并沒有想象中的興奮,也沒有想要出行的心情,她直接在機場附近找了家酒店入住。
她的英文還可以,再加上翻譯軟件的加持,辦理入住很順利,酒店的房間也很幹淨整潔,整個過程順利地讓她覺得出國好像也沒有那麼困難。
不過仔細一想,出國的流程好像确實不難,難的一直都是費用,她以前根本負擔不起上萬人民币的機票和五千美元一晚的酒店。
錢好像确實很重要,一百萬确實很多,任溪被一百萬誘惑到也确實合理,道理尚知予都懂,但她就是接受不了任溪的欺騙,一想到任溪是因為錢而接近她的,她就心痛到要窒息。
因為她沒有錢,她從來不覺得她現在所擁有的錢是自己的,她隻是可以暫時支配而已。
歐琪是因為遺産來找的她,歐琪的朋友都是看在歐琪的面子和她擁有的資産才會多看她一眼,說到底,她這個人對她們來說是無關緊要的,換做任何一個人都一樣。
她以為任溪是不一樣的,任溪是因為她們是同學,因為她是吳珍女兒,因為她是那個出生在興平市的尚知予,因為她是她才喜歡她的,結果,到頭來,任溪看到的還是她暫時擁有的錢。
她沒有想和錢比較重要性,也沒有希望别人都是聖人,她隻是自卑了,她覺得自己好像沒有任何價值,她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刨除這些錢,她好像并沒有什麼值得别人喜歡的。
任溪的欺騙打破了她的自信,原來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是愛她這個人的,她覺得自己現在隻是一個靠金錢包裝的垃圾,本身毫無魅力、毫無内涵可言。
尚知予本想好好休息一下,調整好時差再出門,但是一躺下,她的腦子就自動開始想念任溪,那種心痛的感覺随之而來,讓她快要窒息,她隻好放棄入睡的想法,出門轉移注意力。
紐約不愧是世界第一都市,它的繁華顯而易見,哪怕尚知予已經深入見識過海金市的紙醉金迷,依然還是被紐約的繁華震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