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妤!”
時芊妤閉上眼,看上去好像隻是睡着了。
她的臉上,身上,有已經幹涸的血迹,也有猙獰的傷口正在往外汩汩流出鮮血。
白汐意跪在她身邊,雙手顫抖,她想做些什麼,可她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能做什麼。
白汐意膝蓋處的衣料變得濡濕,她的淺色休閑褲被染上了近乎刺眼的猩紅。
時芊妤睜開眼,她很累,很想睡覺,可是她聽見姐姐在叫她。
就算要永遠的沉睡,她也想跟姐姐道一聲晚安。
漂亮的杏眼微微睜開,時芊妤看見了滿臉眼淚的白汐意。
時芊妤努力擡起傷口依舊沒止住血的左手臂,白汐意腦袋一片空白,身體卻已經在這時做出反應——
她伸出雙手,迅速卻又小心翼翼的包裹住時芊妤微涼的手。
“……姐姐。”
“我在,我在的。”
時芊妤扯起嘴角笑了笑,她知道現在一定很醜,很狼狽,但她也知道,姐姐肯定不會對她有半分嫌棄。
時芊妤的左手被白汐意雙手輕柔的包裹,她食指微微動了動,像小貓伸爪撓人似的,輕輕刮了刮白汐意的掌心。
“晚安。”
白汐意胸口一滞,她幾乎是哀求道:“妤妤,别睡,求你了。”
時芊妤已經再次閉上了眼。
“死了好,死了好!!!不願意學鋼琴的廢物,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時修穆被黑衣人控制住後還沒來得及被帶走,他被押跪在地上,望向不遠處血泊裡的時芊妤,臉上不見慌張,隻剩暢快。
白汐意眼淚還在往下流,聽到男人的聲音後眼神冷得刺骨,十五歲的少女心中湧出一股強烈的殺意。
她要殺了這個畜生。
穿着白色工作服的醫護人員也在這時提着擔架和醫療箱趕到,白汐意踉跄起身讓了步,她的衣服上和手上也沾滿了血迹。
醫護人員大緻檢查一番現狀後,動作利落地将白汐意的出血口包紮好,接着又迅速把她擡到擔架上,離開了房間。
白汐意全程就站在一旁,安靜地看着醫護人員們的操作。
白絮仁夫婦看着白汐意似是一臉平靜的樣子,松了口氣。
“好了小意,他們會處理好的,我們回……小意?”
白絮仁話音未落,就見白汐意走到客廳角落,撿起那把原本被修穆握在手裡,在剛剛被黑衣人打飛的那把血淋淋的鐵尺。
白汐意緊緊攥着鐵尺,大步朝時修穆走去。
時修穆嘴角咧開,他歪着頭看向這個跟自己女兒一般大的孩子:“怎麼,你要替你的好朋友打回來?”
白絮仁見狀想要充上前攔住,卻被一旁的柳倩拉住了手臂,柳倩做了個口型:“沒事。”
“你,虐待妤妤多久了?”
白汐意聲音冷冷的,一點都不似剛剛在門外時的那般激動。
時修穆嗤笑一聲:“記不得了。”
即使現在完全處于下風,時修穆也依舊沒有一絲悔改,看着白汐意平靜的臉龐,他心裡生出一股不爽,于是裝作又思考一番,繼續道:“啊,我想起來了。”
“從她開始學習鋼琴開始,我就這麼督促她學習了。”
白汐意臉上終于出現裂痕,手裡的鐵尺攥得她手生疼,可她渾然不覺,白汐意幾乎是咬牙切齒道:“你怎麼敢……”
時修穆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哈哈哈,我有什麼不敢?老子打孩子,天經地義!”
白汐意也跟着笑了:“時叔叔,我們沒有報警。您知道嗎,來的這些人不是警察。”
時修穆笑容凝固在臉上,他察覺到了不對勁。
白汐意又往前走了一步,她和時修穆的距離僅僅一步之遙。
“如果警察叔叔來了,那麼時叔叔,你将接受的是法律的制裁。”
氣氛兩級反轉,現在緊張的人變成了時修穆,白汐意歎了口氣,語氣可惜道:“但是警察叔叔沒來呢,這可怎麼辦呀。”
“你……”
白汐意沒有耐心再聽時修穆說話,她語氣平靜到仿佛在說明天要下雨記得帶傘。
“去死吧,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