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猩紅的雲消失了,毒蟲也向四周散去。雨也停了。
雲聽頭上的水在發尾聚集,在她走了好幾步之後,才終于落了下來,與地上的積水融在一起。
她擡頭,長長地歎了口氣。
第一次發現村子裡的房子和房子之間長的那麼像,街道和街道之間也那麼像。
雲聽覺得這個位置自己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又好像走過好幾次了。
總之,是找不到之前接借住的那戶人家了。
不過,可能找到了也沒用。
戈安說過村民都是恐懼那對雙胞胎的,今天和她們打了起來,估計村民不肯再接受自己和戈安了。
不知道戈安今天晚上會睡在哪裡。
雲聽繼續漫無目的地,緩慢地走在街道上。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村民們在自己家裡都點了燈,一些溫暖的光從裡屋的門縫中洩出來。
最後隻有一點點光穿過前院,再穿過大門的門縫,落入在門外偷看的雲聽的眼睛裡。
她在這個大門前看一眼,又在那個大門前偷看一眼。
最後終于看到了一個沒有點燈的房子。
天黑了卻沒點燈的話,大概率這個房子是沒人住的。
很好,現在雲聽準備入住了。
為了不引起注意,她決定摒棄從大門進入的傳統方式,而決定直接從跳進去。
就是這樣,她曲腿蓄力,随後輕輕一躍,便跳過圍牆,穩穩落到了院子的草地上。
摸索着,找到了卧房,随後安穩地躺下了。
一閉上眼,就是戈安那雙生氣又悲傷的眼睛。
雲聽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不應該讓戈安和自己一起離開原來的遊戲。這樣的話,戈安在教堂裡,安安穩穩地做她的神。
雖然這才隻是她們進的第一個遊戲,但是雲聽覺得遊戲裡肯定免不了厮殺。
而戈安太過善良,不适合。
她歎了口氣,翻了個身。
已經發生的事情,沒有辦法改變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應該怎麼才能和戈安一起離開這裡。
“隻有一個人可以離開遊戲……”雲聽越想越覺得疑惑,“為什麼隻有一個人……”想不通,雲聽又翻了個身。
“殺死蠱王……要怎麼才能殺死蠱王……”還是想不通,她又翻了個身。
躺了一會兒,隐約聽到了村民們離開村子的聲音。
又過了一會兒,聽見了村民們的聲音,估計他們回來了。
再後來,隻有外面昆蟲混亂的聲音了,伴着這些聲音,雲聽慢慢地睡着了。
……
“我操!你怎麼在這裡!”
突然聽見有人大叫,雲聽眼睛還沒來得及睜開,先感受到了拳風。
她下意識擡手,擋住了拳頭,卻沒擋住灌過來的力,狠狠地撞在了後面的牆上。
對方沒有選擇放過雲聽,繼續上前攻擊。
雲聽這次反應過來了,一扭身,從床上滾了下來。
使得那人這一拳狠狠打在牆上。
雲聽迅速來到對方身後,對準她的後背擡起就是一腳。
隻是這一腳還沒落下,旁邊另一個人拿了一個椅子起來,卡着雲聽的腳将她扭到了旁邊。
雲聽正準備用力将腳抽出來,就聽見拿着椅子的那人說:“咳咳咳,行了,别打了。”
“可是她……”
揮拳頭的人話還沒說完,就被舉着椅子的這人沒好氣地打斷,“再打下去,這家你不要了嗎?”
這話一出,另一邊沒聲了,似乎是妥協了。
“不打了。”雲聽這樣說着,動了動自己的腿,示意對方将卡着自己腿的椅子放下。
拿着椅子的人将椅子放下了,去旁邊點了個蠟燭。
雲聽這才看清楚,這兩人就是那對雙胞胎,随後又擺出了一副随時準備開戰的架勢。
書意看了她一眼,找了一椅子坐下,“現在是睡覺時間,沒工夫和你打。你怎麼找到我們家來了?”
雲聽将自己在村子裡迷路,找不到睡覺的地方的事跟她們說了一下。
靈靈懶散地坐在床上,“白癡。”
書意瞥了一眼靈靈,又看着雲聽說:“這是我們的床,想睡覺隔壁有床鋪,自己鋪,自己睡。”
嗯?雲聽心裡有點疑惑了,這麼友好的嗎?
“我們,不是應該,打起來嗎?”
雲聽一邊思考應該怎麼表述自己此刻内心的方法,手一邊在空中不停地亂晃。
“然後,你死我活,活下來的人可以睡覺什麼的?”
書意:“明天打吧。”
這麼有商有量的嗎?
看雲聽還是一臉疑惑的樣子,書意解釋:“本來也沒有一定要弄死你們的理由。”
對啊,就是這樣,雲聽終于明白了白天的疑惑。
白天的時候,從自己将戈安放下來一直到戈安拿到刀的過程中,她們都隻是看着,沒有動手。
就好像是來玩的一樣,你表演完我表演的樣子。
“哦。”雲聽應下後,就準備離開這個房間去隔壁。
“等等!”靈靈急了,“隔壁是爹娘的房間啊!怎麼可以讓她睡那裡!”
爹娘,爸媽?她們的爸媽會不會比她們更厲害?蠱王會不會是她們的爸爸或者媽媽?
雲聽:“你們還有爸媽?”
書意本來已經在往床那邊走了,聽到這句話,她身體頓時停了下來,猛地轉頭,看着雲聽。
蠟燭溫暖的光照在書意身上,讓雲聽看清了書意的目光,那如同一根根銀針般冰冷的目光。
雲聽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要是現在打起來了,這一晚估計真的是個不眠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