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你有這份心意我很感激……”但我沒有你想象的那樣好，我的目的從來都不是什麼能見得了光的。

“我确實需要你做一件事，這件事非同小可，所以我必須要保證它的成功。”不止是為了我自己，也是為了阿蘭。

阿蘭眼睛微微睜大了一圈卻沒露怯色，認真回我：“雲姐姐，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我深吸口氣，一字一句說得清楚：“我需要你幫我殺死一個人。”

阿蘭聽後微微張開了嘴，滿眼的震驚。我沒敢停下，繼續說明：

“那個人是楊家大院兒的大少爺楊世安，你也許在取酒樓裡聽别的姐兒們說過，但我需要你做的不是像姐兒們一樣去服侍他，而是需要你殺死他。”

“這個目的在我沒有帶你進取酒樓前就已存有，如果沒有你也會是其他人執行，或者說……可能是我自己出面。”一想到這種情況，我的胃裡就泛起波濤，卷起一股恨意。

阿蘭沒有說話，不知是完全愣住了還是在聽我講話。

“楊世安最晚還有半年就要離開江城，在這段時間裡，他必須死。”最後一句時我加重聲音，觀察着阿蘭的反應。

完全呆住了的少女這才眨幾下眼睛，啰嗦開口：“那、那螺玉管事……她也知道這件事嗎？”

我搖頭，答道：“她不知道整個的計劃，但應該能看出來我的意向。”

阿蘭蜷縮身子，垂着頭不知看向哪裡，兩隻手緊握微微顫抖。

我說得太突然，還是吓到了她。

絲縷愧疚蔓延而上，可既然已經開口了就沒有辦法再收回去。

“你可以再想想，但我希望不要太久。如果下次我來時你還在，就當做你答應了，我會先去告訴螺玉，你想走的話随時都可以。”

我給她下達了最後的通牒，不帶猶豫地起身準備離開。

今天給她帶來的沖擊太大，得有時間讓她慢慢消化，最好還是去和螺玉說一聲，這幾天裡也不用教習了，若是逼狠了說不定今天夜裡她就得打包出逃。

早在來這裡之前我其實也想過，如果阿蘭不肯答應的話怎麼辦。

隻剩半年，如果真的找不到合适的人選……

登時，阿蘭猛地站起身子往前幾步，一把抓上我的胳膊。

我回頭看向她，她的肩膀高低起伏，猶如一條岸上即将渴死的魚，攥着我的手勁兒格外大，幾乎媲美大姐頭。

阿蘭的呼吸愈發粗重，她擡起頭來，一臉堅毅。

“雲姐姐，我會幫你的。你不能、不要……”她後面一句說得極為艱難，喉頭滾動卻無法吐露清楚，眼睛也睜得圓潤，額頭上的細汗不知道是被熱的還是吓的。

看出她的不對勁，我忙帶着她坐下。

阿蘭還是攥着我的胳膊沒有放開，她彎下身子抖得厲害，臉上仿佛失了血色。

“是複發嗎？還是——”我拍上她的背，才發現已經汗濕了一大片。

這種情況從來沒有出現過，可以說自從進了取酒樓後阿蘭的反常就越來越少，幾乎和正常人沒有差别。

可我不知道是從那句話開始緻使她犯了病。

阿蘭嘴裡念叨，聲音顫抖不止：“不行的，不能、不要——”

她突然擡頭，眼眶紅腫，淚水溢出。

“姐姐，不行……本該是我的……”

我理解不了她的話，隻能無措拍上她的背，緩聲安慰。

過去好久，阿蘭才放松肩膀，氣喘籲籲，仿佛剛從一場噩夢中驚醒，額頭上的汗水流到了脖頸，背後衣衫幾乎濕透。

我将她的手慢慢扒下，碰上時才發現她的胳膊都是一片冰涼，趕忙倒上杯熱茶遞過去。

阿蘭眼眶微微泛着粉紅，接過時像被燙到了才回神：“謝謝雲姐姐，我沒事了，沒事的。”

最後那句說的極輕，如羽毛一般沒有份量。

我擔憂看向阿蘭，她捧着茶水一動不動，滿是疲色。

“阿蘭。”我輕聲喚她：“你不用勉強，如果真的不願意，我……”

“我沒事！”她突地喊出聲，茶水因為動作潑灑出來，她卻半點都沒有感覺到一樣。

“不勉強，我一點都不勉強！”

“雲姐姐，求求你，我會做的。這樣的事，我、我……本該就是我來做的！”

“我可以的，隻是殺、殺人而已，我能做到！螺玉管事說過，無論什麼時候，什麼情況下，都要把雲姐姐當做恩人看待，我、我——”

阿蘭大喘着氣，胸口起伏幾下最終平緩，她換上一副笑顔，汗水暈染的口脂糊成一片，恍如嘴角的鮮血。

“隻是殺人而已……我可以的。”

“我會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