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禅院甚爾就把委托人的信息發到家入硝子的手機上。家入硝子揮了揮手機,問兩人:“你們要去嗎?”
那當然是要去的。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就按照禅院甚爾發來的地址找了過去。
委托人的家在東京市中心的一處豪華公寓裡。三人在高專附近的公交站上車,竟然不用換乘就能到達目的地。
“這裡的公寓應該很貴吧?”夏油傑一邊複習委托人的資料,一邊感歎。
要知道,高專地處偏僻,隻有一輛通往外界的公交車。作為高專專線,這趟公交的路線設計為了方便來往的咒術師,會經過東京站等交通樞紐以及市内多個核心商圈。
這些區域附近的房屋,也同樣非常熱門。
“我記得明在東京的房子也在那個附近,有時間我們可以去找他玩呀。”五條悟随口說道。“他的婚禮應該會安排在夏天之前。傑,到時候你和我一起去。”
五條悟趴在前面座椅的靠背上,從墨鏡的縫隙裡露出一隻眼睛看向夏油傑。
車子已經駛入市區,在經停站不斷有新的乘客上車,車裡面也擁擠起來。原本兩人前面的座椅上隻有家入硝子,現在的也坐下了新的乘客。
雖然并不直接前後相鄰,五條悟趴在前座椅背的姿勢也會碰到這位乘客。夏油傑伸出一隻手将五條悟拉了起來,讓他坐直。順便手指一轉,将纏繞在那名乘客的蠅頭調伏成咒靈玉,收了起來。
“就算前面坐着的是硝子,也不要随便趴别人的椅背啊,悟。”
夏油傑說着,将五條悟的墨鏡扶正,又拍了拍自己肩膀。“不舒服的話,先靠在我的肩膀上吧。我們很快就要下車了。”
家入硝子的身邊坐了一位剛剛上車的短發羊毛卷阿姨。她大概是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以一種完全超出常識的熱心腸轉過頭來,“小夥子是不是暈車啦?我這裡有藥,特别有效。”
在夏油傑拒絕之後,這位阿姨仍然喋喋不休,引得其他乘客紛紛投來目光。
“這個藥是真的很有用。我以前暈車也很厲害的,隻要上了車就哪裡都很難受。直到今天換了這個藥,剛剛藥效起來,我感覺神清氣爽,哪哪都舒服了。小夥子,你要是暈車就吃一片,我保證你藥到病除。”
阿姨實在是盛情難卻,強硬地把藥片塞進了夏油傑的手裡。将藥送了出去,阿姨似乎才安心,還小聲地嘀咕着:“我這藥可是神藥,好貴的。要不是和你們有緣,我也不舍得。”
夏油傑實在是拒絕不了,一直将藥片攥在自己的手中。一直到下車,才發現那藥片的糖衣已經化在自己的手心裡,顯露出純白的内裡。
家入硝子掏出一張紙巾,接過了那片失去了大部分糖衣的藥。她湊近輕輕嗅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麼熟悉的味道,于是沉默地将藥片包起來放進口袋。
“這藥有問題?”
“我感覺這個隻是單純的澱粉片。”家入硝子搖了搖頭。
三個人都知道,那位阿姨感覺自己狀态變好,是因為夏油傑除掉了纏着她的咒靈,而不是因為吃了什麼特效藥。
家入硝子接着說:“我懷疑那個阿姨被詐騙了,想回去看看這個藥的成分。”
五條悟聽着兩個同期的對話,突然笑出聲:“硝子,你也被傑帶壞了啊。”
家入硝子沒有反駁,“啊,既然都遇到了,就順手幫一下。反正我最近比較閑。”
“你的老師沒有教導過你要助人為樂嗎,悟?”夏油傑有些羞惱地說。
五條悟理直氣壯:“沒有呀。”
夏油傑無語,選擇直接上手制裁這個又在嘲笑他的家夥。
三人打鬧間,走到了委托人的公寓樓下。
咒術界牢牢封鎖着關于咒靈的信息,以防引起大衆的恐慌。然而在很多時候,信息壁壘本就是權力的一種體現。對于大多數人來說聽都沒聽過的東西,不過是一小部分人茶餘飯後随口提起的一句八卦。
至少,這所公寓的開發商應該接觸過咒靈相關的知識。三人看着擺在公寓大廳裡的四手四足的人型塑像,一時之間有些無言。
“悟,這東西有用嗎?”
在日本古老的傳說中,曾經有一個名為“兩面宿傩”的面目猙獰的怪物。他反叛朝廷,壓迫人民,最終被當時的天皇下令斬殺。然而,就像是他的臉上有一前一後兩張面孔一樣,在另外的一些傳說裡,兩面宿傩是被視為英雄的存在,受人供奉。
不過不管曆史上的兩面宿傩是怪物還是英雄,對于咒術界中的人來說,他們更熟悉的兩面宿傩是千年前的那位詛咒之王。那是寫在所有咒術曆史中天災一般的存在。是即使死後,他的手指也被作為咒物封印的兇惡詛咒師。
現在驟然在這棟公寓裡見到兩面宿傩的塑像,三人自然會想到咒術界常用的那個“以毒攻毒”的使用咒物的方法。
“外面的殼子沒用。”五條悟輕輕咋舌,“啧,到底是誰把宿傩的手指放在這種地方的啊。”
宿傩是具有四手共二十隻手指的怪物。在他死後,他的手指被分别封印,作為咒物流傳至今。而為了物盡其用,咒術界在選用咒物放置在學校、醫院等高危場所的時候,也沒有避諱使用宿傩的手指。
就是不知道這所公寓的主人是從哪裡搞到這根手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