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驚訝了一小會，然後細想西塞爾曾跟他說的一些話。

西塞爾猜忌過馬克會不會倒戈諾蘭，所以他會對傳送動手腳，倒也不是什麼天大的事。

而且，維克多還沒感謝過他——是他讓自己能遇見自己心愛的人。

即使現在他們要分别了，維克多也沒有想過回去找西塞爾麻煩。

西塞爾對他來說什麼都不是。面前的Slayer才是他在乎的人。

維克多看着一旁操縱控制台的Slayer，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欲望。

喚出“毀滅堡壘”自帶的傳送裝置後，Slayer向後退步。

控制台上的面闆自動向兩側展開，同時整個控制台往下一沉，收至地闆中。當下方的擋闆朝兩邊展開時，一條向下的階梯出現在他們的腳下。階梯盡頭的裝置于幾秒内搭建成圓弧形狀，在成型瞬間向圓弧中心發射出幽藍色能量，最終形成了一道閃爍電弧的藍色傳送門。

兩人一前一後走下階梯，與此同時，VEGA貼心地為維克多說明了這道傳送門設定好的目的地。

“維克多的身體部位保留在了某個維度中。我定位了那個維度的坐标。”

聽到VEGA的話，Slayer停在傳送門前，扭頭看着走到他身邊的維克多。

他微微低下頭，視線落在VEGA所提到的“身體部位”上。

維克多的右手臂布滿詭異的印痕，手腕處看不出有斷過的痕迹；手背上那困惑他許久的紅色印記也讓他感到不安，但他從未向維克多提及過。

——那是暗夜守衛的标志，不該讓他心生不安。

他回想起維克多曾給自己說過的睡前故事。難以言說的痛意從心髒蔓延至全身。

比這更痛苦的是，他将要親自送走愛人。

一隻手摸上Slayer的頭盔，将他的注意力拉回當下。

維克多隔着護目鏡，對他露出了然的微笑。

“看吧，現在你的小心思再也藏不住了。”

維克多的手指輕輕敲擊Slayer的頭盔，然後被Slayer的大手覆上。

Slayer緊緊握住他的手，抵抗喉嚨升起的堵塞之意。

兩人保持着這個姿勢長達兩分鐘，最終還是維克多先敗下陣來。

維克多歎息一聲，上前摘下Slayer的頭盔，把它扔到腳邊。

他捧起Slayer的臉，做出了短短七天内最常做出的一項舉動——親吻他最愛的猛男。

Slayer動情回吻着他，身體不由自主貼向對方。

無論做過多少次，兩人對這種最能直接表達愛意的事情永遠都沒有抵抗力。

哪怕不能讀心，維克多也明白Slayer心中所想。他回應着對方熱烈的愛意，就像Slayer正對他做的那樣。

漫長的擁吻終有結束的一刻，正如他們也會有分别的一天。

再多的怒火也無法改變他們的立場。維克多早已接受現實。

他們就像一棵樹上生長出來的枝桠，命中注定會錯過彼此；哪怕偶爾交錯，也不能交纏生長。

但是，維克多絕對不會忘記他們曾經的經曆，也不會忘記這段刻骨銘心的感情。

維克多與Slayer分開，主動結束這個由自己發起的吻。他們額頭相抵，不約而同閉上雙眼，互相撫摸着對方的臉頰，靜靜享受愛人的體溫與觸感。

VEGA也“貼心”地不再出聲，留給他們獨屬于自己的時刻。

不知過了多久，維克多睜開眼，沒想到眼前的Slayer早已睜眼，安靜凝視自己。

他的雙眼如此憂傷，沉重的悲哀濃郁得無法化開。在接觸維克多的目光後，那雙藍綠色眼眸閃動的淚光終于綻放光彩。

Slayer低下頭，再度吻上維克多。他的愛意與憤怒洶湧而至，将維克多卷入深海漩渦中，再也無法掙脫。

鹹澀的淚水滑進瘋狂糾纏的唇舌之中，流入維克多痛苦抽搐的心髒中。

當兩人再度分開之時，Slayer貼在維克多的嘴唇上方，輕聲吐出深藏心底的話語。

維克多的雙眼微微睜開，臉上因得到了那句簡短的告白而綻放出哭一般難看的笑容。

人類怎麼能既高興又悲傷？還是兩個不同種族的人。

VEGA默默将這一點同時記錄在了“維特魯姆人”資料庫與Doom資料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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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維克多的身影消失在那道藍色的傳送門之後，Slayer戴上頭盔，回到重新升起的控制台前。

他的手甲在屏幕上滑動，搜索了一首千萬年前曾聽過的、來自地球的英文歌曲。

在按下“播放”的按鈕後，Slayer聆聽着上方傳出的樂曲。

*“……

Yeah maybe someday is the end，

Oh maybe someday is when it all stops，

Or maybe someday always comes again...

……”*

頭盔底下的嘴角再次上揚。

這首歌的調子就是這麼奇怪。

“終有一日”。是的，終有一日……

樂曲突然變小。VEGA的聲音混進了樂隊主唱的歌聲中。

“正在接收海登博士所在維度的地球發出的求救信号——地球遭遇了大規模的惡魔入侵。”

聽到數個熟悉的名稱，Slayer的手甲霎時收緊。

無需多言，VEGA主動搜尋信号傳出的維度坐标，并向Slayer播放起那個維度的地球的廣播内容。

歌聲隐去，人類恐慌的求助于“毀滅堡壘”中播報。Slayer轉身走向控制中心的武器陳列區，拿起一把未在地獄中使用的霰彈|槍。

Doom Slayer的複仇計劃即将重回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