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維克多在殺死莫裡斯後順手解決掉布徹爾*的話,那麼祖國人會是第三個跟他們一起上路的人。
維克多從來都不喜歡殺人,但不可否認的是,殺人的确是解決問題最簡單的方法,隻要有足夠正當的理由,他就不會被負罪感折磨。
幾個小時後,維克多的怒火被自己的身世真相潑滅。埃德加的叙述和維克多所看到的過去大差不大。至于他所說的“推向軍方”,目前隻停留在口頭想法上,維克多也不認為軍方會接受一個混血亞裔與他們接洽。
殺死祖國人不再成為他的首選項,但他也不想就這麼放過敢對自己母親出手的畜生。他親自把紅燈區街頭的一位剛生過孩子的女支女領進沃特塔,帶她來到祖國人公寓的樓層,拜托她好好寵愛患上“渴乳症”的祖國人。
計劃原本是拍下祖國人的影片,然後和上次那個視頻一同傳到互聯網,給祖國人的熱度再添一把柴火,可他沒這麼做,連他自己都不清楚原因。
當祖國人眼含淚水,低聲下氣懇求他的時候,維克多想起了那個失去理智的夜晚。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超級英雄身上發洩,把對方當成了一個會汩汩流水的杯子。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變成一個喜歡動用暴力的人,但那晚之後,他睡得無比香甜——其中當然也有連續通宵缺乏睡眠的原因。
他以為自己不會對祖國人有興趣。事實表明,高高在上的祖國人吃癟的模樣竟能取悅到他。
真是不可思議,令人作嘔。
他扔掉沾滿祖國人唾液的手套,落荒而逃。
他沒有再像以前一樣飛到母親的病房外陪伴母親,而是跪在床上,一邊想着Slayer的肉亻本,一邊頭抵枕頭悶聲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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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克多坐在玄色旁邊的座位,一隻手撐着一邊臉,換上新手套的右手握着鉛筆在紙上描摹。筆下的沙沙聲偶爾和玄色那邊的相似動靜重合,又會被桌子另一邊的聲音覆蓋掉。
“——雖然你隻是個候補成員,但我可不想讓别人說七人隊霸淩新人。”
擺盤精緻的玉米餅料理被放到紙張前,維克多稍微擡起頭,對負責上菜的工作人員道了聲謝,然後又低頭繼續繪畫。
祖國人在以他的方式歡迎“超級七人隊”的新成員,看上去一點也沒有被昨晚的意外影響到。他靠在椅子上,對站在V形桌前面的新成員說了句流利的西班牙語,随後還沖對方笑了笑。
超音速端着盤一模一樣的料理,擠出一個有些尴尬的笑容,“先生,我真的不會西班牙語……”
如此充滿刻闆印象的隐性種族歧視,隻會讓祖國人在他心中的形象變得更差。
重回七人隊的深海拿起叉子大口吃着料理,邊吃邊贊不絕口。他的妻子和阿什莉站在房間的一角,作為陪同人員出席會議。
維克多讨厭這個強迫過星光的深海,也懶得聽他拍祖國人馬屁。
——又是一次無聊的隊内會議。沒有犯罪巡邏安排,隻有祖國人的個人脫口秀。
維克多自動過濾掉了會議廳裡的聲音,盯着紙上逐漸成形的俊朗五官,細細回味與Slayer的美妙過往。
隻有這樣,他才能找回活着的滋味。
在“毀滅堡壘”生活的那七天,是他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抛掉一切顧慮與煩惱,維克多的所見所想全都是Slayer。
過高的體溫、笨拙的親吻、飽滿且布滿疤痕的軀體、改造裝甲時發出的咕哝……Slayer的一切,他統統都想得要命。就連那套最讨厭的執政官裝甲,也被維克多美化成了Slayer的象征。
他用來紀念Slayer的手段,便是把自己的超英外号取作“毀滅”。當别人對他念出“毀滅”的時候,他就能想起與Slayer的種種經曆,想起他曾深愛過這麼一個人。
哪怕是現在,他也還愛着Slayer。
維克多停下描摹,盯着被自己畫在紙上的Slayer,握筆的手指撫摸對方上嘴唇的短疤,回憶起從Slayer口中聽到的短疤過去。
Slayer小時候和虐貓的鄰居打架,被對方用石頭劃傷了嘴;他也不逞多讓,抄起棍棒砸破了那人的腦門。
“不會吧?你也有這麼野的時候?”
維克多靠在牆上,兩條腿和Slayer的纏在一起。他歪頭看着一臉嚴肅講述童年糗事的Slayer,笑得眯起眼睛。
Slayer撅起嘴,難得表現出一副孩子氣的模樣,“他活該。”
愛人的表現加深了維克多臉上的笑意。他一手撐在Slayer從倉庫搬到休息室的床榻上,直起上身往床頭的Slayer傾去,同時切換成跪姿。Slayer的手自然而然貼上他的腰,粗糙的手指沿着背心衣擺鑽入裡面。
“我就喜歡這麼野的你……”
一隻手摸着Slayer爬上绯紅的臉頰,維克多低下頭,如同過去幾小時裡持之以恒的那樣,吻上Slayer迫不及待為他張開的唇瓣,啃咬着那道短疤,繼續新一輪的體力活。
“唔嗯……維克多……”
當他的名字被Slayer輕聲念出時,愉悅化作甜膩的蜜糖流入維克多的心河……
“——你說得對,深海。火車頭,你運氣不好啊。”
在誇贊完深海的想法後,祖國人環視一番在座的七人隊成員,裝作觀察成員反應的樣子——他才不在乎其他人同不同意,但總得在新人面前裝裝樣子。
然後,他看到了玄色旁邊正對着桌上的紙微笑的維克多。
……他看到了什麼?
祖國人眨了眨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維克多……笑了?
他居然會笑?!
由于某種不可言說的尴尬,祖國人從踏入會議廳到現在都沒有主動去看維克多。他害怕自己會在“超級七人隊”面前表現出對維克多的畏懼,所以他一直在暗示自己無視維克多的存在,也不知道維克多在會議上幹了什麼。
祖國人往維克多眼底下的紙張定睛一看,從他的角度隻能看到一個男人大緻的五官。
這真是……惡心到家了!他居然敢在自己說話的時候對别的男人發春!該死的同性戀!
祖國人嘴角抽搐,眼睛瞪得極其用力,把失眠一夜的血絲暴露在了他人眼中。
在更多人發現他的異常之前,他收回視線,瞥了眼天花闆上的壁畫,然後飛快活動脖子。
“好了,我真的需要用這個房間,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