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爆炸摧毀了曼哈頓中城59号大街,至少有十九人當場死亡。NYPD和FBSA目前尚未公布參與作案的超級罪犯信息。”
“紐約市長呼籲市民減少夜間外出頻率,旨在推行宵禁行動。”
“‘沉默的救世主’毀滅與FDNY*合作拯救受災平民——”
祖國人背手站在會議廳牆上的電腦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屏幕上的新聞。他的瞳孔跟随畫面中高速飛行的身影晃動,上眼睑被皺起的眉毛壓低些許。
玄色悄無聲息站在他的後方,覆面頭罩僅能展現出其五官的大緻輪廓。
偌大的會議廳僅有新聞主持人的播報聲。如果祖國人認真去聽,還能聽到身後那顆正常跳動的心髒的聲響。
十八歲那年,祖國人在沃特發布會上認識了“超級七人隊”的第一位新成員:玄色。他聽着士兵男孩的故事長大,自然而然也認識士兵男孩的前隊友玄色。這麼多年來,他從沒聽過這位老前輩的聲音,他也知道藏在那漆黑頭罩底下的是一副多麼醜陋的面貌。
但這些都不重要。玄色是一位忠心耿耿的朋友。他教會了祖國人如何用超能力掩蓋自己犯下的錯誤,也總是幫祖國人掃除成功道路上的阻礙——硬要說得肉麻點,玄色就是他的後盾,他也全心全意信賴着玄色。
玄色出色地完成了他托付的所有任務,包括把叛變的梅芙扔進沃特為超人類特制的牢房裡。
梅芙。祖國人梗直脖子,把這個名字細嚼慢咽,一點點吞進肚裡。
他原本想顧及舊情放過梅芙,但梅芙偏偏要來招惹他。梅芙渾身上下散發着威廉·布徹爾——那個奪走他兒子的男人的氣味。除了背叛,他不敢再去想那兩人究竟還做了什麼令他作嘔的事情。
祖國人深吸口氣,牽扯到了胸膛的傷口,微弱的刺痛提醒他前幾天的生死時刻。
“毀滅在哪?”他問。
一如既往地,玄色沒有回答。他也沒指望得到任何回答。
這是一個設問,更是一個無聲的暗示:祖國人想要知道毀滅的下落;祖國人需要知道毀滅在做什麼。
現如今,作為沃特的真正掌權人,祖國人可不能再單單顧慮平民的傷亡。他有一家大型企業要管,上下幾千名員工都要靠他吃飯。他得到處上節目,安撫民衆、操心股價……這才是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成年人該幹的事。星光想拯救世界,是她那幼稚的聖母心在作祟。她想幹吃力不讨好的事,那就随她去,最終她還是會滾回來懇求他的幫助。
維克多又想幹什麼?讨好星光?不知道的還以為跟他上過床的是星光。
咬牙咬得牙根生疼,祖國人不再想看千篇一律的爆炸案新聞,更不想看到針對維克多救人事迹的報道。
維克多會飛,力氣比他大。把熱視線加上,再把頭發染成金色,他便能成為一個更加優秀的“祖國人”、美利堅的新象征。
祖國人接受不了自己會被取代的可能性,無論取代自己的是誰,而維克多·畢夏普是其中最不可控的因素。
為了生存,他要把維克多像腫瘤一樣除掉。
祖國人轉身離開會議廳,搭乘九十九層的其中一部電梯前往研發部門。
他站在封閉的電梯内,盯着倒映着自己身影的電梯門,故地重遊引發的戰栗與下降的失重感令他搖搖欲墜、意識恍惚。
祖國人再度做了個深呼吸,自身對失去地位的恐懼抑制住了當下不合時宜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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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發曼哈頓大爆炸的竟是死了将近四十年的士兵男孩?
維克多第一時間懷疑布徹爾在耍他,但安妮與歸國的休伊·坎貝爾的對話證實了布徹爾的情報。
在獲取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後,維克多步履不停,與走廊上的安妮擦肩而過。後者側身讓路,避開他就像避開一個麻煩。
自從上次被安妮撞見,維克多便明白他已經洗不清自己和祖國人的關系。但安妮的看法并不是目前亟待解決的問題,死而複生的士兵男孩才是。
坎貝爾和布徹爾沒在俄羅斯找到消滅超人類的武器,反而在一座軍事基地找到了士兵男孩。士兵男孩炸傷了他們的一個超人類同伴,當着他們所有人的面逃走了。現在看來,他逃回了美國,還搞出了大爆炸。
據維克多所知,士兵男孩并不擁有爆炸相關的超能力。結合布徹爾在軍事基地獲取到的錄像,士兵男孩已經被俄羅斯人改造成了“人肉火乍彈”。爆炸形成的廢墟中沒有一具屍體符合士兵男孩的特征,所以士兵男孩肯定沒死。
他就知道不能依靠布徹爾。布徹爾跟他的小團體從來都沒有辦成一件好事。
維克多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住士兵男孩引發的爆炸,可總得有人阻止他繼續殺害無辜的人。
傍晚時分,維克多飛過紐約上空,時不時低頭看一眼地面建築。他沒有透視,也沒有類似于追蹤的超能力,在一座擁有近九百萬人口的城市找人堪比大海撈針。
士兵男孩回國後,居然沒有直接回沃特塔。遠在異國他鄉,還被當成了這麼多年的實驗品,回國之後,士兵男孩最想見的是誰?家人、愛人,還是把自己送進虎穴中的仇人?
維克多不了解士兵男孩的家人,卻對士兵男孩的愛人有些了解。
他改變了自己的飛行方向,往遠離城市的郊區方向飛去——多虧了“深紅伯爵夫人”學院的入門課,他才能得知深紅伯爵夫人住所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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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從沃特的前任英雄管理副總裁口中得知了士兵男孩的去向後,布徹爾一行人趕在士兵男孩之前找到了他的老情人深紅伯爵夫人,并用栓在地闆裡的鐵鍊把她五花大綁起來,鎖在她的拖車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