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國人輕扯嘴角,仿佛被自己說得有些動容,“你是唯一一個幾乎跟我一樣強的人。”*
聽到對方把他們二人拉到同等高度時,士兵男孩隻感覺到自己有被冒犯,甚至被對方天真的對比逗笑。
“哥們,你覺得你看起來很強嗎?”他笑着說,“你穿着披風呢。你不過是個低劣的山寨品。”
“哦,不不不——”
祖國人輕輕搖頭,惱怒于眼角處乍現。
“——我是升級版。”
話音剛落,祖國人迅速起飛沖至前方,抓着士兵男孩把人往牆上撞。
兩人打鬥的動靜驚醒了一旁的MM。MM掏出随身攜帶的手槍,死死盯着反擊祖國人的士兵男孩。
正當他瞄準士兵男孩時,安妮焦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MM,有很多人受傷了!我需要你……”
安妮攔住了他,不知為何穿着一件過大的男士上衣。她阻止他卷入兩個超人類的争鬥中,還勸說他不要受怒火擺布。
“——我們得扛下去。現在隻有我們能幫助他們了。”安妮又一次強調了他們兩人在這場糾紛中的重要性,以此平息MM的怒火。
MM憤恨瞪視着不遠處殺死自己家人的士兵男孩,理智一點點被安妮的言語拉回。在安妮的攙扶下,他站穩身子,收起手槍,與她一同離開這片危險的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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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安妮與MM走出毀壞的别墅時,一個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了廢墟外圍。
毀滅半蹲在一位坐在地上的傷者面前,手裡抓着一件單薄的外套——安妮立即認出了這是他最常穿的那件外套。他把那件破損的外套撕出一截長布條,然後給傷者不斷流血的胳膊包紮上。
傷者是個穿着服務員服飾的男人,鮮血染紅了他的襯衣。他的附近坐着幾個同為服務員的傷者,所有人的傷部都得到了相同的包紮。
“謝…謝謝你……”男人顫聲說。
“堅持住,救護車馬上就到。”毀滅僅留下一句簡短的囑咐,便把早已不成樣的外套放到一邊的石塊上,從地上站了起來。
“那是——”
MM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對方突然看向了他們。
隔着尚未消散的煙塵,毀滅無聲地望着安妮。他的視線由上至下,又回到安妮臉上,像是在确認她是否受了傷。
MM默默放下搭在腰間手槍上的手,眼看安妮在毀滅的注視下走向對方。
“你——”安妮頓了一下,重新斟酌自己的言語,“你怎麼會在這?”
說來好笑,這其實是自《超級七人隊新紀元》補拍後,她與毀滅的首次交談。毀滅死而複生長達一個多月,這期間她從沒想過和他好好聊一聊。在她看來,維克多首次以“毀滅”的姿态出現在祖國人身邊時,就已經選好了自己的陣營。更何況他還和祖國人搞到了一起,他顯然就是新一任風暴。
可是……風暴絕不會在鏡頭之外照顧傷者,更不會給沒有超能力的平民分出精力。
“這些災難因我而起。我得承擔責任。”
毀滅平淡的口吻讓安妮恍若隔世,自己仿佛又回到了當初那個片場。灰頭土臉的年輕人和她挨坐在一起,認真談論兩人在正片中僅有幾十秒的對手戲——那時,他正年輕,還能擁有大把的恣意時光,光明的未來仍在前方等着他。
就像她先前所猜測的那樣:毀滅把士兵男孩帶到了炸藥王雙子面前。可安妮的眼眶仍舊濕潤了起來——不僅是因為難過毀滅的變化,更因為他讓她回想起自己曾夢想成為超級英雄的天真歲月。
如今,她成了星光,他成了毀滅。他們不約而同走上了相同的道路,又因為各種原因站到了彼此的對立面上。
她對毀滅一無所知,卻總對毀滅抱有希冀,如同仍對當初那個心懷理想的少女抱有希冀那般——那個少女早已被這個世界殺死了。
她本該把他拉出泥潭,可她卻一次又一次選擇了無視,選擇擦肩而過,選擇成為陌路人。
安妮蠕動嘴唇,終究隻是做出了當下最為穩妥的試探。
“我能相信你嗎?”
“不,”維克多擠出苦笑,沉重的悲哀于眉間化開,“你不能。”
他看了眼出現在安妮身後的MM,又看回安妮本人。
“這裡就交給你們了。”
安妮鄭重點頭,眼看着維克多走過她的身旁,朝後方那座廢墟前進。
直到維克多進入廢墟,安妮才回過神來,招呼MM和她一起照顧其他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