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非裔女孩将一隻手對準維克多，霹靂的閃電瞬間凝聚在她的掌心中。

“混蛋，去死！！”

她咆哮着将電弧扔向維克多。維克多側身躲開，擦肩而過的閃電擊中他身旁的牆壁，劈掉了大半面牆。

“住手——”

他話音未落，前方的虎視眈眈的男生便彎下腰、四肢着地，呈現出獵豹撲食的姿勢朝他奔來。男生的身形在距離維克多幾步之遙時突然消失，下一秒直接在維克多的腳邊顯了形。他向上騰起，将維克多撲倒在地，兩隻手死死鉗制住維克多的雙肩，張開布滿鋒利獠牙的嘴。

維克多立刻舉起雙手，同時抓住對方的下巴與頭發，抵擋即将傷到自己的血盆大口。

撕開他的下颚，就像對待惡魔那樣。

這個想法迅速被維克多抛在腦後。他擡起一隻腿頂在男生的腹部上，控制好小腿的力量向上踹。男生頓時被他踹倒了天花闆上，連同牆灰都被砸了出來。

他向一旁翻滾身子，躲開從天花闆上掉落下來的男生，還沒來得及起身，不知名的人瞬間騎到他的背上，兩隻手死死摁住他的後腦勺。

“快點！”騎在他背上的男生朝同伴們叫嚷。

維克多兩手撐地，想要把背上的人甩開，身後又跑來兩個人，擒住他的兩隻手臂向後拉扯。

肩膀連接胳膊的骨骼發出了瘆人的聲響，血肉與肌腱苦苦承受外部施加的力量。維克多疼得渾身哆嗦，他咬牙切齒，臉頰憋得漲紅，被迫貼地的鼻子壓得變形。

他爆發力量甩開壓制自己的三人，起飛騰至半空。一道黃色的熱視線自他前方的女生眼中射出，擊中他的大腿，把他的一邊褲子燒出了洞。

“我不是你們的敵人！”維克多沖她喊道。

“啊啊啊！！”女生發出瘋狂的喊叫聲，射出的黃色熱視線變得比前一刻還要耀眼。

在大腿感知到灼燒的痛意後，維克多俯身沖向那個女生，抓住她的脖子，把人扔到走廊的另一頭。與此同時，不久前襲擊他的男生借助四肢攀爬到了他斜後方的天花闆上，趁他背對自己的時候再次撲了過去。

男生騎在他的後背上，兩腿纏住他的腰，直接低頭咬住他的脖子。數顆獠牙紮進他的脖頸肉中，深得仿佛能直達咽喉。

“草！”維克多疼得罵出了聲。

他朝背後伸出一隻手，抓住那個不肯松口的男生的頭發，然後把對方像麻袋一樣甩到牆上。他能感覺到獠牙将自己的脖肉生生撕開，動脈血如泉水噴射出來。

“砰！！”

男生撞到了牆上，四肢仍扒拉地面想要爬起。維克多捂住脖子噴湧出的血液，張着嘴呼吸，喉嚨卻因此灌進了腥甜的液體。

他不受控制地猛吸空氣，“咳呃……住手……”

殺了這群該死的畜生。

“我不是……呃呃……你們的敵人……”

他仍想勸說失去理智的青年們，身形卻在空中搖搖欲墜。

血液滲出手指縫隙，順着手背上的紅色印記流下，填滿手臂上的刻痕。維克多在某一瞬間失去了意識，摔下半空，跪倒在地。他單手撐着地面，血液染紅了另一側的地面，搖搖晃晃的視野中，他的頭頂投下了一個影子。

來者兩手抓住他的臉頰，強迫他擡頭。他看清了對方滿懷憎恨的面孔，那對燃燒怒火的雙眼倒映着他蒼白的模樣。

對方曾是戈多金大學的學生，因為發瘋傷人而被丢進了“森林”中，每天都要接受不同藥物的“測試”，大腦早已分不清虛實——

“去死！！”

男人緊緊握住維克多的頭顱，兩隻手爆發出凡軀難以承受的熱量，熱氣與淡淡的燒焦味從他的手底下冒出。高溫如同岩漿燙傷維克多的臉，那兩隻手壓得極深，仿佛能突破皮膚，與面頰骨骼零距離接觸——

“啊啊啊啊！！！”

維克多痛苦慘叫。他用上兩隻手掐住男人的手臂，下意識收緊十指。

“咔嚓——”

對方的手臂如同積木玩具那般折斷了，帶血的白骨就這麼暴露在空氣當中。

“草！！你他媽弄斷了我的手！！！”

男人發出了比他還要痛苦的慘叫，兩股血液不斷從自己的斷肢處噴出。

失去支撐後，維克多的上半身帶着男人的手砸向地面，額頭抵着地面的新鮮血液。他如同擱淺的魚那般大口呼吸空氣，頭頂不停滴落紅色的血雨。

紅色。

多一點。

再多一點。

透明的唾液順着嘴唇滴下，與下方混合塵土的血液融為一體。維克多讓自己的臉與地面水平，伸出舌頭努力夠着那片融合了不同人的血。

父親的、諾蘭的、惡魔的、他自己的——

「血。」

舌尖接觸到腥甜的那一刻，維克多的眼前爆發眩目的白光。他的口腔開始分泌大量的唾液，喉嚨發出詭異的嗚咽聲——

從男人的角度看，隻能看到維克多搖搖晃晃站了起來。他弓着背，兩隻手仍握着男人的斷肢，脖子傷口噴出小股血液，兩邊臉頰各被燙掉一層皮，露出交錯生長的皮下組織。他的瞳孔縮成了一個點，眼珠以極快的頻率左右顫動。

“我不是……你們的敵人……”他依舊在斷斷續續重複先前的話語，語氣卻再也沒了先前的央求意味。

他俯視吓得停止慘叫的男人，沾上血液的嘴角漸漸挑高，嘴唇被流出唇外的唾液染得閃閃發光，乍一看竟像餓狼的獠牙。

“我是……你們的末日（Do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