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相信這是錯覺,站在原地凝神去觀察,果不其然,台階表面有薄薄一層的念,它們像是遵循某種規律在浮動,時隐時現。
一旦斐衫将注意力傾注查找念上,在他眼裡,所有使用念的蛛絲馬迹都無法逃過他的捕捉。
斐衫伸出手,攔住庫洛洛前進的步伐,凝重道:“這個神廟有古怪。”
他們這次來本就是直奔神廟的秘密,庫洛洛不解地看向低頭凝視石面的動作。
像是想到了什麼,庫洛洛将凝彙聚雙眼,然即便他再仔細去看,也什麼都沒看出來。
斐衫忽然道:“庫洛洛,照亮神廟的柱子,盡可能多的照亮牆壁。”
庫洛洛看着仰起頭的斐衫,沒有多問,把召喚出來的燈球去貼近牆壁,盡最大可能去照亮牆壁。
斐衫仔細觀摩牆壁,比起台階上有規律的律動,牆壁表面的念雜亂無章,複雜無比。
惡意和善意交雜,若是現在貿然闖入,指不定庫洛洛會受到何等的攻擊。
斐衫沉着道:“上面有死者的念,能滲透附着到物體上,如果這念有攻擊性,不是現在的我們能應付的。”
庫洛洛道:“他們都能進出神廟,這死者的念不具有攻擊性。”
斐衫卻道:“庫洛洛,我說的攻擊性不是念的攻擊,這種程度的念,若是滿足一定條件,即便是我也很難帶你全身而退。”
庫洛洛捂唇,道:“我知道了。斐衫是想說,霧都的人都在隐藏一件事情,而這件事情有關規則。”
斐衫點頭:“現在最糟糕的是,我們并不知道我們是不是暗中達成了死者制定下的規則,如果滿足,不消除那些念,我也難以活着走出去。”
死者的念是最難消除,且難以産生的,這麼恐怖的數量和厚度,斐衫不知道獵人協會是怎麼做判定的,危險程度堪比五大著名遺迹。
斐衫懊悔,前幾天他就不該佛系,應該和庫洛洛一起出去的,或許這樣他就能提前察覺到霧都神廟的奇怪之處,進而拉着庫洛洛遠離。
他們又不是主角,越級打BOSS,配角最先死啊。
“這可真是太好了。”庫洛洛揚起笑臉。
斐衫默了默,伸出手附上庫洛洛額頭,“這也沒生病啊,怎麼開始說胡話了。”
庫洛洛低笑:“我還怕這次旅途太無聊,斐衫感覺無趣呢。”
斐衫面無表情,反手就賞庫洛洛一頓暴栗,“生死攸關的事,這可不是什麼考腦筋就能過的智力遊戲。”
念能力在他眼中分為兩種類型,一種強化武器,一種制定規則。
武器是身體的延展,變化系武器千變萬化,強化系以自身為武器,具現化系以物品為武器,操作系以他人為武器,各有各的特點,沒有優劣之分。
而其中,特質系最為特殊,它們不單一強化某種東西,而是制定規則,而規則一旦生效,是無法阻止的。
若制定規則的人活着,即便着了道,隻要不死,總能找到解決方法。
比如庫洛洛,他的念能力便是盜賊的極意,他制定的規則,便是當目标滿足所有他制定的規則後,目标的強化規則便是他的,但這并不意味着被偷目标再也不能使用念能力。
而庫洛洛若是不想要那個技能了,就撕掉記錄該技能的書頁。
再比如派克諾坦,她也是特質系念能力者,她獲取别人的記憶的規則,便是要直接接觸對方,哪怕隻是輕微的肢體接觸也算,她還能将自己的記憶儲存在念彈裡,共享給他人。
一旦規則生效,都是不可阻止的。
除非一個人專門針對另一個人的念能力制定規則,比如針對派克諾坦的能力,制定他人無論如何都無法觸碰到他,派克諾坦無法滿足觸碰他人獲取記憶的規則,否則根本無法阻止規則的生效。
回歸現在,死者的念很可怕,可怕在哪怕人已經死了,規則仍在,卻極其可能因為慘死時而産生極端的規則,制定規則的人死了,沒有人能承擔違背規則後的代價,于是代價轉移到符合規則的人身上。
規則和代價同時執行,且難以消除規則,這才是死者的念恐怖的地方。
他和庫洛洛都不知道規則是什麼,更不知道一旦違背或遵守會付出怎樣的代價,但根據已有的記載,十有八九會是他們承受不了的代價。
違背規則,輕則一生不能使用念能力,重則死亡。
遵循規則,輕則失去某樣東西,重則死亡。
因此,斐衫才會對庫洛洛這一副玩心的樣子冒火。
真的是,讓人超級不爽。
庫洛洛捂着頭,道:“霧都最近兩年很少有人走出去,哪怕是從這裡出去的人,也會因為同一種原因回來,這說明自從我們踏進霧都,就不知不覺滿足了其中一個條件。”
“霧都人嘴還硬,什麼消息都不肯說,套來套去都是一種說辭,”庫洛洛難得吐槽道,“他們就是文化程度低,還迂腐迷信的家夥。”
斐衫:“……”
好了,他知道庫洛洛這幾天收集信息也不是很愉快了,就庫洛洛說話敬語一堆,還循循善誘的,話裡七拐八拐的,村裡人誰聽得懂他想知道什麼啊。
斐衫沒好氣道:“你都說他們文化低了,把他們當暴發戶不就行了。我不信你這個強盜,還沒遇到過暴發戶了。明天我去問。”
庫洛洛笑着道:“好啊。都聽斐衫的。”
斐衫莫名覺得背部有些涼飕飕的,為此看了好幾眼庫洛洛。
這家夥,是不是又在背後算計他?回想起最近安分不少的庫洛洛,又把懷疑打散,應該不至于。
庫洛洛看向前方的路,嘴角就沒降下去過。
‘現在,隻差最後一塊拼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