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幾次,師妃暄看着前方的背影都想開口詢問去處,可最終也不知為何,一句話都沒說,隻是任由對方拉着,調整着腳步跟随,怕自己的打斷,怕婠婠因此失去心思。
于是,她保持着沉默,直到去到後山,看到那曾經讓婠婠落下的小山崖,記憶令她眉頭不禁皺起,神情之下自有一種抗拒,卻無法表露,可探及身側人,也不願獨自離開。
幾步走近,瞧向身側仰頭往上的人,婠婠一臉的激動,令她不忍打破,便隻默默看着,直到婠婠投來視線,她才匆匆将視線移向前,“為何帶我來此”,她問,手心的溫度不經意間蔓延至臉上,漸漸浮起熱意,無法壓下。
“自然是有趣事,跟我來”,說罷,手又被婠婠握住,三兩步微動,便見兩道身影一前一後飛躍上崖頂。
雖不高,但對兩人來說,依舊有些吃力,即便到達并無太大難度,但依舊有所損耗,婠婠甚至佝着身形,雙手撐着膝蓋,急促且有些粗重的呼吸從她鼻尖源源不斷冒出。
崖頂的一切,令驚訝從師妃暄眼中一閃而過,此處并無冬日枯敗景象,反有些詭異的青草遍生,但這并不足以引起她的在意,她更在意婠婠,一雙眼睛自上來後便沒餘出太多去在意其他。
“你可還好?”,沒忍住,還是開口關心。
在她的話後,隻見女孩匆匆擺手,“沒事”,說這話時,婠婠的語氣已趨于平和,原本彎曲着的身子也得以重新站直,“師妃暄,你盯緊我”,又突如其來如此一說,引得師妃暄自不敢輕移視線。
眼中,獨見婠婠往前走去,站在那片青草之中,見其手指旋轉,緊接着便有細細的風吹拂過,引得師妃暄額側發絲顫顫,眼中不禁閃過些許疑惑,不知眼中人用意。
瞟到師妃暄的神情,心中漸喜的人嘴角輕揚,不由得加重手中内勁,掌風變得不再柔和,快速掃過那大片青草,吹得其紛紛彎腰,正在師妃暄越加不解其意的時候,一顆藍瑩瑩的光點,由草中翩然而出。
閃爍着光點,躍到師妃暄的眼前,點綴上她的眼眸,靠近來看,原是銀白的光點,引得她忍不住伸手,想要去觸碰,那光點卻巧妙從她手中飛走,遺憾不經意間被牽引出,看着銀白的光點向前,越過另一隻光點,又越過很多,師妃暄的視線已徹底被眼前定住。
不知何時,這些存在已萦繞在婠婠周身,閃爍着它們的光亮,像是一道由天上星所繞着圓河,而婠婠就是中心,它們一閃一閃的,襯着婠婠的笑,令人不禁被勾走心魄。
與夜晚不同,這裡像是一個傳說中的地界,漫漫銀河,大抵便是如此,她忍不住如此想,手腕上卻傳來一股往前的力道,令她來不及反應,便已然被拽入銀河之中,貼近那河中的仙子。
呆愣地看着眼中人,直到耳中傳來對方的笑聲,她這才回過神,匆匆抽回手,耳廓的紅,隐藏在月色之中。
“師妃暄,是我錯了”,耳中傳來婠婠的聲音,引得她心一緊。
坐在中心,仰頭看着周遭的躍然飛舞,它們似乎在用盡全力閃亮,像是要在這世上留下最美妙的景象,而它們也當真做到,至少之後的數十年,師妃暄從未忘卻此景。
想起不久前婠婠的話,她當時并未言語,不知為何竟當場坐下,而婠婠自也跟上,自那句話後,兩人似乎已無言許久。
那顆緊張的心,還是在等着結果。
“婠婠”,聽到自己的名字,婠婠不由得拽緊裙邊,随後才默默的嗯了一聲。
“為何說你錯了?”
“我不該嘲弄别人,我知道他與你關系匪淺”,枕着膝蓋,她如此解釋,能做到如此,已是她所有的退讓。
“這與他同我的關系無關”,師妃暄本是想強調衆人皆是如此,可扭頭一瞧,婠婠淩亂的發絲,那難以言說的疲憊,令她沒有去強調心中所想,這些時日的相處,她知曉婠婠性子如此,勉強着反而不好。
“其實,我亦有些苛刻,過分在意此事”,将心中所想說出,這是她近來一直思慮的事,隻是送婠婠回去,明明有無數方法,可她卻選擇“傷人”,即便那時有失望的因素在,也着實太狠,顯得不近人情。
“師妃暄,你是在同我道歉嗎?” ,扭頭看向她的人,眼眸流轉,像是在期待着什麼,那些被籠罩在心頭的擔憂和緊張被沖淡些許,見此情景,她不由得點頭,“我亦有錯。”
“那我們互相原諒可好,我不生氣了,你也不許生氣” ,在這時候,婠婠的腦子似乎轉得特别快,連原諒還帶互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