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婠婠醒來時,已在一個山洞裡,眼前是熄滅過的柴火堆,上面架着一個茶壺,壺嘴裡還時不時飄出熱氣。
彼時身側傳來異動,婠婠下意識扭頭看去,身下的草鋪,發出細微的聲響,顯然女子也注意到這點,故朝她瞧來。
“姑娘似乎并不意外”,見昏迷而醒的人在見到自己後,如此淡定,女子的嘴角挂上一絲笑意,像是陰天裡陡然乍現的陽光,那般充滿吸引力,但見她掃過婠婠,那仿若帶着情絲的注視,又充滿着迷惑性。
聽出其中之意,婠婠反而重新躺好,目光隻看向山洞上方,眉頭反而緊促,眼中出落疑惑,像是孩童聽到陌生詞語時,那般純真的不解,“我難道該意外。”
“也是”,女子并沒有在此處糾結,隻是起身走到茶壺邊,等着再回來時,已有一杯茶朝婠婠遞來,“姑娘似乎料定我會出手,想來自有隐秘的造詣。”
這般話,聽來倒也有趣,婠婠伸手接過那遞來的水,送到嘴邊,本以為會太熱,怎料隻是溫水,合适入口得很,便一口飲盡,“也許是我鬼門關裡走一遭,看淡了些呢”,抿抿已有些濕的唇,她又暗自運轉内裡,身體的疲累倒是已好轉,就是内力尚未全然恢複,雙拳難敵四手,想來也确實如此,那些義兵,叫她差點吃了苦頭。
“也有可能”,說着,女子便朝婠婠伸出手,見婠婠似乎并未注意,這才喚了聲“姑娘”作為提醒。
注意到女子的示意,婠婠這才将手中的空杯遞還給女子。
接過茶杯的手,暗暗捏緊些許,“姑娘倒是不怕”,在放下時,陡然又來了這麼一句。
“怕?”
“比如我,也許會下毒”
“你我難道有仇?”
“就算不是如此,姑娘妙姿,定能換得不少銀兩”,在說這些話時,那雙眼睛一直在盯着婠婠,在微微的、探尋一切。
“這一身雖淡雅,質地卻也不俗,頭上的玉貫更是通透,我怕是不值當你這一身衣料,況且”,婠婠說着突然停下,盈盈雙目移向身側,“姑娘絕非惡人,對嗎?”,些許漣漪從她眼中蘊出,自有一種撒嬌般的俏。
這話許是點到女子心思,竟得已令其噗嗤”一笑,豐潤的紅唇微啟,彈出“有趣”二字。
明明女子奇怪,身上的傷也并不簡單,在遇到她之前,更是與義軍殺戮,背負如此多的秘密,她竟無半點質問之心,即便是剛才的試探,也需得她做定心思,稍有不慎便仿若會撤回,如此感受,隻能說明女子覺不簡單。
“我随行之人,頗為普通,你内力受損嚴重,絕非他們可治,外傷倒是還好,皆是舊傷,有些裂開的痕迹卻也并不嚴重”
即便如此,她還是說了如此多,見女子無言,下意識看去,見那盯着自己,癡癡的目光,竟令她莫名有些心虛,慌忙移開目光,許久,才平複住自己的異樣,這般感受,令她察覺到視線的主人危險,連是女子的她,都會受到控制,想來,先前即便沒有她,此人也不會有事。
思及此,倒是莫名放心些許,畢竟得遇一女子孤身在外,興許因同為女子,若有着本事,多少會放心些,更亦滋生在意。
“姑娘休息得如何了?”,想着一身的傷勢,她終是未能徹底放下女子而不管。
婠婠搖搖頭,重新躺回原來的姿态,“你覺得我該如何回複?”,反将問題又退還給她。
“此地荒涼,強盜匪徒不少,不可久留,若姑娘願意,可與我們同行,即便不順路,去到城鎮再分别,也會好些”
“聽來,你似乎很希望和我同路”
話聽來總有種微弱的挑逗感,令聽着的人,失去以往場主的運籌帷幄,雖然隻是一瞬,但也足以令她警惕,彼時耳邊,女子呢喃再傳入。
“我一弱女子,有人相伴,自是好的”,聽着便令人心軟,似乎有不少委屈藏在其中。
“你且休息,既你願意,我便去安排”
出洞口的那瞬,在看到守在門口的幾人後,場主悔意漸生,她隻覺得有些頭疼,如今既是主動招惹,隻願不是大麻煩才好,随後便隻得将此事說于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