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捂着有些泛紅的臉從屋中走出,又合上門,見她低着頭,匆匆行走,刻意避開周遭,走下樓梯,與酒樓小二有所言語,跟着一陣忙碌,随後端着新作的食物,重回房間,惹得人無聊。
“啊~”婠婠忍不住哈欠連連,順勢便往身側一靠,抵在師妃暄的肩膀上,還尋了好的位置,磨蹭了些許,赤着的腳往前伸直着,腳指有些不安分的微微動着,夜裡的風拂過腳面,留下淺淺舒适的痕迹,令人變得慵懶。
盯着赤腳,瞥一眼自女子再次走近,便無有任何動靜的房間,“師姑娘”,婠婠喚來,語氣中泛着獨屬于婠婠的慵懶,好似對什麼都打不起勁來。
“嗯”,師妃暄收回視線,偏低頭看了眼貼靠着自己的女子,見婠婠随意地玩起手指,如此悠閑的場景,周遭于她似乎都已不再重要,眼中隻瞧得見婠婠的一舉一動,無聊卻又有趣。
輕輕摩擦着指頭,盯着齊整的指甲,下意識地摸過,指尖感受傳來,還好,不算尖銳,無休修剪,婠婠任由思緒胡亂飄着,在合适的時候又收回:“你猜,這位侯公子,究竟為何而來?”。
入耳的話,引得師妃暄眼睫一顫,視線微微從婠婠的身上往上移,彼時,漸染上天際的紅雲,墜下粉色的光影,跑入她眼中,又定在屋頂的飛檐上,竟有些刺眼。
上方過于寂靜,引得婠婠仰頭往上瞧去,眼中,師妃暄微微仰頭,視線往前落去,竟令她察覺出一絲落寞,霞光淺打在師妃暄的鼻翼,在那張清雅的臉上,一切都渾然天成地映入她眼中,她突然有些後悔自己所問,她們明知答案。
“長生訣”
就在她想要收回視線時,伴随着傳入耳中的話,上方收回的視線落下,與她的視線相撞到一起,起初對方隻是微微一愣,随後又隻剩下柔軟的注視,像是帶着暖意的陽光,溫度來得剛剛好,引得婠婠竟忘卻呼吸,“師妃暄”,不經意嘀咕起眼中人的名字,直到吹來微風,臉頰上些許發絲晃悠,帶來癢意,她這才收回神,見師妃暄并無異樣,便才揚起笑,又悄然移開視線,往有着侯希白的房間看去,同時暗暗壓制住那抹沒由來的心思。
“師姑娘,你我都不該太聰明的好”,她輕輕訴來,臉上的笑凝滞,「長生訣」一旦觸碰,就難容此刻這般娴靜,畢竟連一向隻沉迷于美人的多情公子都出莊至此。
明明近在咫尺,感受就在肩側,在手臂,卻不知該如何言語,到最後,師妃暄竟也隻是喚了聲“婠婠”。
隻要有「長生訣」,她們似乎的就隻有對峙,想起竟隻剩下無奈,又有些可笑,師妃暄笑曾幾何時,衆人皆誇她,心思通明,自有天賦,如今心思不通,如何得修劍心。
明明在意的人就在眼前,她卻似乎忘記了多日前,初見時,如重獲至寶的心。
“我知道,我不該拿劍指你”,師妃暄言,那晚的一幕,對婠婠是傷,亦是師妃暄的夢魇,隻是她們皆各自不知。
抿緊的唇,劃拉出苦澀的笑,如今師妃暄既已提起,婠婠縱然想躲卻也不得不面對,不得不坐直身子,離開師妃暄柔軟溫暖的身子,“當時我确想殺他們,你若不出手,他們必死無疑”,尤其是在确定「長生訣」于自身功力有利後,她生出的貪婪不假。
“可你當時還是走了”,沒有過多的動手,隻是離開,師妃暄看着此刻就坐在身側人,那張臉,明明微笑着,卻讓她覺得苦,心裡因此被堵住,壓得透不過氣,隻能任由那抹在意,在撕裂傷口上闖出,執念無法舍棄。
“婠婠當時為何離開?” ,讓師妃暄想問,尋一個早已绮念着的答案。
“為何”,嘀咕着,婠婠不由得收攏腿,随着身子微微的往後仰,雙手也自由地撐着在身側的瓦片之上,她仰頭看着空去的天際,空空蕩蕩的,她想要的答案在哪?她竟找不到。
這回,師妃暄為她尋了個難題,她一向聰明竟能被困住,“若我當時不走,師姑娘該當如何,殺了婠婠?”,落下最後一句時,眼睛竟有些發酸,惹得她沒敢去看向身側師妃暄。
“不會”
這一回,傳入耳中的回複,果斷又快速,卻又讓她覺得不切實際,“為何?” ,便想得到更多。
如此合适的機會,那些壓抑在過往年歲的記憶和思戀,足以沖破師妃暄的猶豫,這些時日已來,她幾次三番皆是想說的。
“因為.....在漆黑的夜裡,婠婠曾與我相伴”,心一橫,說出來的瞬間,不經意攢住衣角的手,指尖已一片白。
這回答,倒是有些新鮮,令婠婠沒忍住,疑惑出聲,輕嗯一聲。
“婠婠也曾為那一株藥草,墜過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