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草,抓着重點,原本不解的思緒,開始不受婠婠的控制,真氣也不安分起來,隻是僅落于一處動蕩,并未叫沉浸于探尋記憶的人發現。
“因着,我違背約定,害你生死一線”,在說到這句話時,誰又能懂深陷于指尖肉的指甲,竟能散出錐心的痛,那些愧疚,曾于夜半,輾轉思緒,亦令她寸步難行,劍心難休,劍典難破,此番下山,「長生訣」不過目的之一。
針紮般的痛,令婠婠雙眼泛紅,一瞬間,她竟氣血翻湧,腦袋也似要炸裂開,“你” ,像是被堵塞住喉管,婠婠隻覺得難受無比,連呼吸都無法通暢,更别說,問出心中疑問,她隻能握住身前人的手肘,握住,緊緊捏住。
“婠婠”
“别說了”
“别說了!”,幾乎是吼出聲,似要将人吞噬的目光卷得師妃暄無法動彈,伴随着手肘上漸漸浮現的血絲,力道隻在不斷加重,而師妃暄除了痛,身體上已無别的痕迹能留下。
見婠婠如此難受,師妃暄始料未及,隻得不再言語,她本欲平複婠婠淩亂的真氣,可卻被婠婠抗拒推開。
現下,婠婠隻覺得仿若置身于火爐之中,烈火在炙烤着她的每一寸肌膚,她看不清眼前,無法分别真實和幻覺,她強行收攏真氣,周身卻生寒,與走火入魔的狀态并無二緻,她卻不自知,隻一味充盈,即便周身遍布要爆裂開的痛楚,都無法令她停止一切,冰冷的真氣在她體内肆意狂歡。
無法停下,想要得更多,貪欲更甚,而入耳的樂聲,想要将她強行安撫,她雖得到短暫停歇,可随後反噬更大,若非聽到那句“婠婠”,她那無法發洩的真氣,早已落在師妃暄身上。
不願傷害眼前人,心裡的拉扯,令她深陷折磨,整個人好似要被撕裂成兩半,各執所思,以師為中心,一個想破碎掉,一個想保護,故而最終,她倉皇飛離。
身後窮追不舍。
也不知追了多久,天現下已大亮,見前方一動不動的婠婠,師妃暄暗運内息而靠近,出乎她意料的,婠婠并無動靜,隻直直跪下,她縱然及時靠近抱住,卻也因為追蹤強運真氣,牽動内傷,無力的身軀,最多隻是成為婠婠墊靠。
兩人也不知落在何處屋角,彼時耳邊傳來細微的聲響,像是有人強忍着,咬緊着牙關,最終便隻得有些許語調流出,卻不是痛苦,似是愉悅。
隻是師妃暄心系婠婠,并無心去探尋,彼時身上人似已清明,至少喚了她句“師姑娘”。
“婠婠”,師妃暄努力将人扶起,雖有些狼狽,可她也顧不得太多,“我帶你回去”,她安撫着婠婠,同時看向四周,他們擺明在一處院子,身前僅幾步路便有一個屋子,她眼中的木窗,許是沒有關緊,昨夜又有風,故被吹出拇指寬的間隙。
雖隻是一晃而過,但屋内親呢,依舊令師妃暄一滞,心下大亂,若非還有婠婠墊在肩上,提醒她,她定無法如現在這般,冷靜離開。
迷迷糊糊的,眼中的場景,令枕在師妃暄身上的婠婠,無暇去多想,下一瞬已然昏迷。
壓在身上的力道陡然加重,令師妃暄的背脊猛地彎下,沉重的喘息,伴随着咬緊牙關的血腥,自她嘴中開始蔓延,直至充滿鼻腔,彼時耳邊又傳來腳步聲,且逐漸靠近。
來者不明,她本該帶着婠婠離開,卻受身體所累,沉如巨石的腳步,踏得艱辛,師妃暄厭自己此刻的無能為力,心裡已然開始考慮要如何尋出一線生機,破碎的内息,無法管控,她隻能忽略内傷,強行運轉周身已少得可憐的真氣。
直到入耳的聲音熟悉,那已踏出一步的腳,才猛然停下。
“誰!?”
不多久,對方警惕的問詢傳來,而她已無法回複,能做的隻是勉強擡頭,讓那人看清。
熟悉的臉,令對方一愣,直到視線落于婠婠身上,情緒便迅速轉為擔憂,急步而至,嘴裡還嘟囔着“怎麼回事?”。
等到婠婠被扶住,師妃暄才敢放下,旋即失去意識,亦無法給來人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