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觀其實聽到了智腦的腹诽,挑下眉,不作辯解。
他們先去逛了集市,林林抱着一堆奇怪的小玩意東張西望,而程觀則和紙網撈魚較上了勁。
起初是林林先看到這個老大爺的小攤子:“這小魚怪好看。”
程觀看了眼:“還行。”
“撈一個?玩玩。”
程觀不以為意:“看起來挺簡單的。”
老大爺呵笑一聲。
程觀的手可曾操控過帝國一級機甲,以納米級的誤差擊中射程外即将躍遷的宇盜,如今隻是用紙網撈個小魚而已——
第一張紙網,小紅魚尾巴一甩,漏了。
第二張,小魚安靜趴着,但水波一晃,紙片飄然,漏了。
第三張,連魚尾巴都沒碰到就中道崩殂,漏了。
……
程觀拿過第二十張紙網,而林林早去旁邊射擊遊戲看熱鬧了。
程觀不信邪:一定是這副身體太差,靈敏度太低了。
智腦學一旁的老大爺:‘呵。’
他正要嘗試第二十一次,卻聽到身後一聲笑:“不是這樣撈的。”
“要這樣,”一隻手出現在他右邊,拿着紙網,入水出水一氣呵成,眨眼間,一條小魚就搖着尾巴地躺在紙網上,“不要猶豫,否則紙網一泡就軟,不好撈了。”
程觀扭頭一看,發現是熟人,啊不,單方面的熟人。
寒柏高眉闊目,悠然地沖他笑:“你好。”
程觀打量他一眼,回道:“你好。”
談話的片刻間,紙網化掉,小魚撲通又掉回水池,寒柏哎呀一聲:“可惜了。”
“沒事小夥子,”老大爺擺擺手,“那條算你的。”
說罷,就把那條魚撈到了盒子裡,遞給寒柏。
寒柏轉手要給程觀:“送你吧。”
“不用了,謝謝。”程觀拒絕道,“我不喜歡魚。”
寒柏收回手:“那好吧。你一個人嗎?”
“兩個。”程觀這才發現旁邊玩射擊遊戲的林林不知何時不見了。
寒柏挑眉:“你對象留你一個在這裡?”
程觀發信息給林林,不答反問:“那你一個人嗎?”
“算是吧,”寒柏五官不算特别精緻,标準的西方人長相,但笑起來卻很明朗,“如果碰到有緣的另一個人,可能就不是了。”
程觀點下頭:“那祝福你,我要去找人了。”
“拜拜。”程觀擺手。
寒柏一怔,像是沒想到他這麼幹脆,但也側身給程觀讓路,頗為紳士道:“好,再見。”
林林是中途看到coser團,被吸引着走遠了,他在信息裡瘋狂道歉,說要請他喝酒作補償。
林林:程程你還是愛我的,對吧\心碎
程觀劃拉下手機,回了一個微笑表情。
音樂節活動已經開始了,半開放式的酒吧場上正在預熱表演,程觀和林林再次彙合,林林一見面就分給他一個發光手環和熒光棒,然後帶他去吧台點酒。
“喝,随便喝!”林林大手一揮,“今晚我林總買單!”
程觀翻着酒水單,配合道:“林總大氣。”
夜幕降臨,沙灘舞台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音符閃耀,燈光浮動,在一隊搖滾朋克的人上台時人群瞬間沸騰起來!
林林拉着程觀搖晃熒光棒,随之激動起來:“啊啊啊!Sparkle!!!”
程觀笑笑,看着台上的人開始表演,整場充斥着興奮的尖叫和炸場的樂聲,他随意喝了口手中的酒,喉間辛辣,被場合帶動分泌多巴胺的腦袋醺醺然,耳邊的人聲遠去,恍然間似乎聽一聲:
“想喝杯雞尾酒嗎?不含酒精的改良版。”
鐳射燈光晃過他的眼,他一低頭仿佛看到了一杯特調雞尾酒,橙黃的氣泡炸裂,他的視線上移從那隻修長的手落到手腕上,那裡應該——
有一隻陰翳森氣的銜尾蛇。
程觀一愣。
沒有。
“好巧,”寒柏對他打招呼,“又見面了。”
他見程觀有些怔然,就又在他面前擡了下酒杯,示意:“Chasing Summer,這裡的特調,嘗一下?我請你。”
程觀回了神,他的眼底似乎翻湧着什麼,有那麼一瞬可以說是冷漠的,但他卻沖寒柏笑了下,接過了酒:“謝謝。”
說罷,仰頭喝了口,評價道:“還不錯。”
林林全身心投入在台上的表演,被程觀敲了敲的時候眼睛還戀戀不舍地粘在台上:“怎麼啦?”
程觀指指外面:“我出去坐坐。”
林林手作OK表示收到。
寒柏跟着出來,他們随意聊着天,程觀表面一派和諧,内心卻近乎殘酷地将剛剛的心動抹殺。
——他是一定要回去的,他絕不可能被困在這裡。
夜裡的海風有了寒意,程觀下意識縮了縮脖頸,一件外套就頗為體貼地披在了他身上,他沒拒絕:“謝謝。”
寒柏看出他的客氣,但他不急着拉近距離,放長線才能釣大魚:“海邊夜裡溫差大,還好我穿得比較暖和。”
程觀點頭,正要開口說話,兜裡的手機卻突兀響起,他拿出來看了眼,對寒柏道:“不好意思,我接個視頻。”
寒柏自然示意沒問題。
程觀走遠了幾步,低頭就見男人俊美無暇的臉出現在屏幕上。
“在哪?”是韓辛樹的聲音,比平時低啞了些,“怎麼這麼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