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包裡吉他壓着謝頌單薄衣衫,勾勒出筆直寬闊的身段,裹挾初夏氣息的微風拂過,他淺色的唇動了動,喉嚨還沒滾出一個字,就見——
丁雨桐揚聲:“诶!”
音樂噴泉過高的水柱四散,水珠砸上噴泉邊上愣住的兩人,濺濕了大半肩頭。
“……”
猝不及防被淋濕的兩人對視,程觀忍不住彎眼,笑了聲:“好蠢。”
也不知道在說誰。
謝頌眸光輕閃,說什麼都應着:“嗯。”
好在現在是夏季,兩人都穿得T恤短袖,淋濕個肩頭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吉他沒事吧?”
程觀接過便利店買的幹毛巾,擦了擦濕掉的額發,關心道。謝頌搖下頭:“沒事。”
一旁,丁雨桐幾人站在棚下,好奇謹慎地打量着各式調音設備,看專業人員擺弄按鈕試音。
“沒想到你會參加這廣場今晚的表演,”程觀坐在一個大黑箱子上,扯下頭上的毛巾蓋到肩上,擡頭看着謝頌,“還好今天幸運,碰到你了,才沒有錯過。”
不然他估計就早早離場,随便去哪兒轉悠了。
謝頌解釋道:“我隻是來湊數的,他們缺吉他伴奏。”
“哦……那你的手可以嗎?”
“沒事,用撥片不會很費力氣。”
程觀眨下眼:“今晚這場多少錢?”
“……一千。”
廣場新開了片商業街,特意請來帥哥靓女表演來引流做噱頭,為宣傳悶頭砸錢,大方得很。
謝頌想提還醫藥費的事,程觀卻點點他肩膀,笑道:“那下來請我吃冰淇淋。”
謝頌思緒被這笑勾得一斷:“……好。”
“我要兩個球的。”
“好。”
水濕短袖下的皮膚散發絲縷别樣氣息,盈潤在這一方小空間,兩人湊頭說小話,隐秘又突出。
丁雨桐試探性向那邊挪一眼,又瞟一眼,目光複雜。
她有一種玄妙的淡淡危機感,好像不知不覺中,一顆水靈靈的白菜自己跳出了籬笆。
那兩人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雖然丁雨桐不是聽風就是雨的人,但傳聞總不會無根而生。她輕歎口氣,扭頭就看到自家傻弟弟樂呵呵地要借人家耳麥戴,登時氣不勻地拍了他背一掌。
“?”蘇涼一臉莫名其妙地回頭,“幹嘛姐?”
丁雨桐淡定道:“你背後有隻蚊子。”
“哦,死了沒。”
“跑了。”
“打這麼疼還跑了,姐你技術不行啊……”蘇涼撇撇嘴,繼續新奇地試戴耳麥。
謝頌去配合試音,程觀起身,濕掉的衣服已經幹了大半,他疊好毛巾,就見丁雨桐悄咪咪地摸過來,咳了聲:“觀啊。”
程觀聞聲看她:“怎麼了?”
“這個……”丁雨桐言辭閃爍,“謝頌,你倆什麼情況?”
“什麼情況?”程觀陳述事實,“他現在是我同桌。”
丁雨桐疑惑:“你同桌不是顧連雲嗎,你什麼時候把他踹了?”
“沒,我換位置到後面了,”程觀貼心地配了個理由,“之前在前排吹空調吹感冒了。”
“哦,對,”丁雨桐想想,“也是,省的姓顧的欺負你了。”
“……”程觀有些無語,“他欺負不了我。”
“也就你能忍他那臭脾氣,要是我在那兒,一天和他幹八百回架,劃不爛他那張臭臉……”
丁雨桐念叨着,忽覺自己似乎偏離談話初心,再看,發現程觀沖一個方向招招手,笑了笑,丁雨桐順着望去時,謝頌已經收回了視線,正和鼓手交流着什麼:“……”
習慣收集帥哥圖鑒的丁雨桐手一癢,看着那頭光線恰好的側臉,生生忍住了掏手機的沖動:
“觀。”
好吧,她承認這人确有幾分姿色,但是——
程觀一直聽着丁雨桐說話呢:“嗯。”
“你别嫌棄我多嘴啊,”丁雨桐小心措辭,“雖然傳聞不可盡信,但交友小心總是沒錯的,關于謝頌那些……”
“我知道。”
謝頌搖搖頭,明白丁雨桐是好心,溫聲道:“不用擔心。你想吃冰淇淋嗎?”
“啊?”話題轉變太快,丁雨桐一愣,還是乖乖答道,“有點想吧。”
“想要什麼口味?”
“香草。現在去買嗎?”
“不,等表演結束,送你一個。”
*
黃昏朦胧,餘晖對着隐綽月牙,藍黑夜幕推移,緩緩吞噬整片天。
表演開始。
燈光閃耀,人群呼聲鮮活明亮,褪去日常平乏,短暫點燃了這片硬化土地上的青春朝氣。
這次表演的主辦方還邀請一些小有名氣的明星助陣,吸引了不少流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