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你是滿意了,改天讓他數學少考十分,我看你還笑得出來!十分,這可是十分,甩下去多少人。”
“诶,這可使不得,别聽李老師瞎說,我們數學才是關鍵啊程觀同學……”
最後,還是程觀再三保證恢複水準,不會随機吓死一科老師後才從辦公室逃出生天。
傍晚放學後,程觀便在音樂教室,用一個吻從某人那兒換來了一本詳盡的語文筆記。
非常好用。
喘息間,謝頌摸到他的手腕,類似繩結的觸感摩擦過皮膚,帶來奇特的癢意。潤紅唇角又被細細吻了下,程觀才得以垂眼,看見手腕上多添的東西。
是一條紅繩平安扣。
程觀動動手腕,玉質圓環溫潤地貼着黛色血管,問道:“什麼時候買的?”
“前幾天在隔壁市,一座寺廟裡求來的。”
謝頌仔細看着面前人,握住他擡起的手:“它放在神像下三天三夜開過光,供過香火,昨天剛剛寄來……喜歡嗎?”
“嗯。”程觀掀起眼睫,唇貼了貼謝頌的下巴,彎起眉眼,“喜歡。”
他想着等哪天,也去給謝頌求些什麼。
不久,高考征用學校作為考場,高一高二歡呼放假,奔赴期末前的最後狂歡。
程觀拒絕了丁雨桐他們出遊海邊的邀請,獨自一人爬山到一處頗具盛名的寺廟,簽了許願牌,點了長明燈。
他不知他什麼時候會離開。總部系統死一般的寂靜,他看不到劇情進度,甚至連任務都收不到,火車開進漆黑隧道,隻能憑着感覺走。
但他總會離開。不論十天,十月,還是十年。
程觀聽主持講過注意事項,依言跪拜在佛像前。
神佛信仰或虛或實,在曆史長河、未來過去亦輝煌或低迷,它總存在着。
可能在萬千宇宙中,美好幻想的寄托會在某個層面延伸出一條分支線,原子碰撞的數億變幻間,那裡一切都如期而至。
信仰也許因此延續。信與不信,不過一念之差。
程觀平靜地描完了手中木牌,在人流中,将其挂上樹梢。
夏日伴着日曆上的紅叉一天天掠過。
程觀在校園西邊花壇處發現了一隻兩月大的流浪貓。
是一隻毛色雜亂的玳瑁,瘦瘦小小的,綠色眼睛很亮。
程觀挑着課間和午休的時間來,口袋裡帶點貓糧和小零食,摸摸貓頭就作罷。
謝頌和丁雨桐他們也知道,四人給小貓在角落處安置了個還算舒适的窩。大多數是謝頌陪程觀一起來,丁雨桐起初看得次數多,被可愛得心碎,拍了幾百張照片,但家中有人貓毛過敏,不能帶回去養。
蘇涼跑去廊下售貨機買飲料,丁雨桐拿根狗尾巴草逗着小貓,問程觀:“觀你怎麼不帶回去養啊,叔叔阿姨肯定不會反對,我就能每天跑去你家撸貓了……”
程觀頓了頓,看着小貓活潑的樣子,指尖卻泛起冰似的涼意。他搖下頭,沒說原因:“以後再說吧。”
丁雨桐以為他嫌麻煩,就沒多說。
她看了眼那邊整理貓窩的謝頌,忽然輕撞了下程觀的肩膀,笑着示意那頭,小聲道:“以前是我管中窺豹啦,果然還是我們觀的眼光準,放學我請吃冰淇淋。”
“不用。”
“嗯?”
“他不喜歡吃。”程觀随口道,“上次那冰淇淋也是他請你的。”
丁雨桐神色奇妙起來:“哦……”
後來丁雨桐被流行起來的編織手鍊吸引目光,課間都在編,來看貓的次數就漸漸少了。
她編了滿滿一盒,送給身邊親近的人,家人朋友,程觀有兩條,甚至謝頌和顧連雲都有一條。
小貓也有,不過第二天程觀再看,那條套脖子上的手鍊已經不知道丢在哪裡了。
這天下午課間,謝頌被班主任叫走,程觀便自己來到西邊花壇看貓。
他試探着喊了兩聲,卻沒見貓影。貓窩還在,他向外走兩步,便聽到了漸近的貓叫。
程觀順着聲音一看,小貓向這邊颠颠地跑來,後面跟着個人。
那人還挺眼熟。
姜星握着沒了一半的貓條,不明白好好喂着的小貓怎麼突然扭頭就跑,诶了聲:“小花?花花,咪咪?貓崽你幹嘛去……”
說着,他小跑跟來,便瞧見小貓蹭上了另一個人的褲腳。
兩個手拿貓零食的人對上視線。
姜星一愣,接着禮貌笑笑:“啊,下午好,程觀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