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瑞穗雖然是獨生女,但她有兩個幼馴染。
今天先講講那個有着可愛名字的、反差很大的幼馴染吧。畢竟此刻,她們已經穿過了好多個沒有彼此的日日夜夜,久違地再次開口呼喚了對方的名字。
伏黑惠。
他全名叫伏黑惠。
盡管有着“惠”這樣聽起來完全是女孩子的名字,但他的的确确是個和她性格完全相反的酷哥。
此時此刻,兩人正慢吞吞地走在黃昏下。
天海瑞穗甚至不知道目的地是哪,不過她并不是很在意這個。
伏黑惠向來穩重靠譜,小時候就老為她的上蹿下跳兜底,長大一點之後,甚至越過奶奶成為了她遇事第一個想要依靠的人。
或許也是第一個可以完完全全放心去依靠的人。
不過這個點,大概率也隻能吃個飯了吧,逛街之類的就太晚了點。天海瑞穗思索着。
下次挑在周末出門好了,這樣就可以一起玩一整天——她真的好久沒見伏黑惠了。
天海瑞穗用餘光去看,伏黑惠一言不發,目光平視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于是在下一次邁步的時候,不動聲色地往他那邊偏了一點。
兩條長長的影子融在一起,就像霧與雲。
行走間手臂摩擦了兩下,發出細微的聲音。
伏黑惠像是終于記起來還有她這号人一樣,微微側過臉來,視線下垂着看她:“怎麼了?”
天海瑞穗故意把腳步放得更慢。
對方原本已經在配合她的步伐立刻跟着變慢。
這完全是因為多年來的習慣而下意識的動作,甚至沒有引起伏黑惠絲毫的關注。
天海瑞穗喜歡他這樣,甚至讓她有點驚喜。
“就是在想,小惠到底在想些什麼呢?”确定了對方完全沒有因為她遲到而感到不快,天海瑞穗心情很好地看着他,故意眨了幾下眼睛,“完全不跟我說話,明明是你約我出來的哦?”
“隻是在發呆……抱歉。”伏黑惠的視線和她對上了一瞬間,又迅速從那片綠色上移開,輕輕地落在了路邊樹枝抽出的新芽上。
嫩綠的,綻放着活潑的生機。
沉默了十幾秒後,他再次開口:“烤肉,吃嗎?”
“吃!”
這是一個小小的示好信号,理由卻要追溯到很久之前。
天海瑞穗發了條消息告訴母親要和小惠在外面吃飯的事,理所當然得到了“好的”的回複。
伏黑惠坐在她對面,在剛烤好的肉片上淋上料汁,夾到她碟子裡。
是她喜歡的柚子醋。
不過天海瑞穗暫時沒有動筷子:“就我們兩個人嗎?”
剛才心裡想着别的事情,都沒來得及問他。
不用她多問,伏黑惠就知道她想說什麼,他回道:“津美紀今天去朋友家玩。”
津美紀,她的另外一個幼馴染,伏黑惠異父異母的姐姐。她原本是打算直升埼玉縣城東中學高中部的,不過出于各種各樣的理由,還是選擇了東京的重點高中燕西中學。
聽到是去朋友家,天海瑞穗了然:“美津未姐家?”
伏黑惠“嗯”了一聲,主動補充道:“聽說是開睡衣派對。”
“睡衣派對啊……真好呢。”天海瑞穗語氣向往,這種女孩子們貼貼的可愛事情,她過去隻和津美紀一起過。
伏黑惠聞言一愣:“你高中沒有認識關系好的朋友嗎?”
她人際關系向來處得不錯,國一時哪怕是有他伏黑哥的威名在外,也從沒人因此疏遠過和他幾乎形影不離的天海瑞穗。
“關系的話其實都還不錯?也有兩個性格很合得來的朋友。但是要好到可以去别人家裡過夜……”天海瑞穗捧着臉,語氣平靜,“沒有呢。”
她理所當然:“畢竟我也不可能約别人回去住吧?會給媽媽添麻煩的。”
“又不是以前在埼玉的時候。”
聞言,伏黑惠不說話了,隻低頭烤肉。
而說出那番話的天海瑞穗反而很輕松的樣子,好像并不覺得這有什麼。
“所以小惠特地來找我一起吃飯——”她美滋滋吃掉鮮嫩多汁的肉片,笑意盈盈,“是因為想我了嗎?”
她甚至有心思打趣他。
這時候,伏黑惠就該丢給她兩片菜葉子,冷漠地否定掉。
按理說是這樣的,他不喜歡聽她說這樣粘人的話,最開始還會害羞到耳朵都變紅,後來習慣了,就變成了反駁和無視。
這一次,他當然也隻是沉默,但并不是完全沉默。
伏黑惠給她杯子裡添滿了水。
見狀,天海瑞穗卻如臨大敵。
不、不會吧?
真想她了?
小惠,想她?
天海瑞穗也跟着沉默,她反思了一下,覺得自己最近是有點忽視他了。
可是自從上了那個奇怪的宗教學校之後,伏黑惠不也每天從早忙到晚,回消息的頻率直線下降。
有時候隔一兩天才回消息,甚至還會做出“已讀不回”這樣讓人深惡痛絕的事情。
這不能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