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瑞穗理直氣壯地想。
她好多次懷疑這學校是不是搞邪.教的,在騙她幼馴染。
然而五條悟卻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一樣,特地跟她做出了高專不是騙子學校這樣的保證。
但就算不是騙子,伏黑惠自打入學之後就忙的不可開交,這是事實。
然而現在,在這種氣氛下再提起剛才的話題也絕非一個好的選擇。
“今天學校裡沒有事情要做嗎?”天海瑞穗于是順着他剛才提出吃烤肉的示好信号,也給了一個小小的台階。
“嗯。”伏黑惠點頭,神色卻并沒有放松,“五條老師給我們放了假。”
放假?
天海瑞穗有點驚訝。
已知伏黑惠就讀于一個總是壓榨學生做事情的變态學校,而現在距離黃金周不過四天,在這個節骨眼上放假,那他們黃金周豈不是要補課?
她這個猜測立刻就得到了肯定。
“還沒有通知——”
“但是大概率是這樣……對吧?”天海瑞穗接上他的下半句話。
盡管對方表現得很自然,似乎和平時别無二緻,但神色裡多少是透露出一點疲憊了的。
天海瑞穗的心瞬間就軟了。
“你們這什麼爛學校啊,法定節假日還要占人時間……我遲早舉報掉。”她有點心疼幼馴染,小聲叨叨了幾句,把已經烤好的肉夾到伏黑惠盤子裡。
這當然也是伏黑惠烤的,隻是經由天海瑞穗的手回到了他盤子裡。
他神色緩和了點,默不作聲地又烤了幾片,這才動筷子吃。
和伏黑惠在一起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什麼都不用操心,甚至天海瑞穗水都不用自己倒。
她看着眼前很自然地給自己添水的那隻修長漂亮的手,突然就不好意思起來。
其實在沒有小惠的時間裡,什麼都是她自己動手,甚至會很細心地去照顧别人。
天海瑞穗想不通自己為什麼在伏黑惠面前總是下意識撒嬌。明明在津美紀面前都不是這樣的。
她想不明白,但是她覺得這樣不太好。
雙标是不對的!
這麼想着,天海瑞穗打算接過茶壺禮尚往來,手于是伸過去,無法避免地碰到了伏黑惠的手。
比她的手要涼很多。雖然也有她體溫偏高的原因在,但伏黑惠的體溫的确也比正常人要低一點。
小時候他手就很涼,天海瑞穗那時候要麼給他接杯熱水,要麼故意多買兩個包子,以拿不下這樣蹩腳的理由塞給他。總之是變着法的幫他暖手。
間隔許久再次觸碰到他的手,天海瑞穗愣了一下,掌心覆上去,下意識想給伏黑惠捂一下。
她的手是柔軟而溫熱的,覆上來的時候,指尖稍稍用力地收緊。
這種感覺伏黑惠并不陌生,但他很難習慣。
茶壺抖了一下,幾滴茶水滴落在桌面上。
他擡眼,對上了天海瑞穗圓圓的眼睛。
綠色的,像浸了水的新芽。
“……”
少年纖長的睫毛緩緩垂下,像是一窗薄紗,遮去一些外露的情緒。
他把茶壺讓出去,扯了兩張紙巾,擦掉桌上的茶水。
天海瑞穗已經給兩人都滿上茶水了,她看上去似乎對剛才的插曲完全不在意。
但伏黑惠做不到。
特别是對方這副無所謂的樣子,讓他更加心煩意亂,連表面的平靜都很難維持住了。
“不要突然抓上來。”他臭着臉,語氣卻并不兇。
天海瑞穗很乖地點頭:“好哦。”
看上去的确很乖很聽勸。
不過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幼馴染,見多了她裝乖糊弄人的事情,伏黑惠知道她就是做做表面功夫,下次還敢。
他一臉冷漠:“提前打過招呼也不行。”
天海瑞穗嘴巴微微動了一下,發出含糊的一個短音,想要就這麼蒙混過關。
心裡卻開始了碎碎念。
明明小時候和她很親近,也有稍微幼稚的一面,為什麼長大之後就變得這麼不可愛了呢?
她撅撅嘴,把鍋全扣在了五條悟和高專上。
她的幼馴染成績不錯,卻放着那麼多好的高中不去,非要去什麼宗教學校,真不知道五條悟給小惠灌了什麼迷魂湯。
她遲早把小惠從水深火熱裡拉出來。
遲早!
莫名其妙感覺背後一陣發涼,伏黑惠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天海瑞穗。
他的幼馴染鼓着臉頰,看上去氣呼呼的。
總覺得她好像在想些什麼奇怪的事情,但伏黑惠的直覺告訴他不要深究。
會變成笨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