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壽司後,他們難得有空能一起逛逛商場。
有多難得呢,上次四人齊聚超過半天,是天海瑞穗和伏黑惠國中剛畢業的時候。
其實主要忙的是五條悟,他好像每天都有無窮無盡的事情要做,甚至連睡覺時間都被狠狠壓榨。
天海瑞穗禾津美紀都覺得他還是回去睡覺比較好,于是勸他:“真的不用去休息嗎?太勉強自己身體會垮掉的。”
但五條悟更樂意玩,還假裝委屈地控訴她倆排擠他和伏黑惠。
伏黑惠:“……?”
“隻有你被排擠了。”他一臉冷漠。
五條悟這麼一撒嬌,連天海瑞穗都覺得沒眼看,不想理他了。
她扭過頭,親親熱熱地挽着津美紀的手臂,讨論起在學校的事情。
“瑞穗在新學校裡有沒有交到要好的朋友?”
“有的!叫雙葉優和小泉花音,我們還約好了暑假要去東京周邊玩兩天呢。”
“真好啊……下次也介紹給我認識吧?可以一起開個睡衣派對什麼的。”
睡衣派對。
聽到關鍵詞,天海瑞穗立刻回頭去看伏黑惠。
他和五條悟走在後面,但看樣子是有在聽她們講話的。因此,觸及到她的目光,少年不自然地捏了捏一側的肩膀。
她于是不戳破這個小秘密,隻是在心裡偷偷笑。
身邊的津美紀在講她和朋友們開睡衣派對時發生的有趣的事。
她聲音很溫柔,對于天海瑞穗來說,是比母親還要更加熟悉的聲音。
過去在埼玉縣,她喜歡纏着姥姥聽故事,但每次都會講着講着就睡着。
于是她就翻窗去隔壁找,後來,幾乎每晚都是聽着津美紀的聲音入睡的。
她會講學校發生的事,講故事書裡的童話。
講天海瑞穗最愛聽的,她和伏黑惠小時候的事情。
身後,五條悟叽叽喳喳的聲音也很難讓人忽視。
中間夾着伏黑惠偶爾幾句冷淡的回複聲。
這一刻,天海瑞穗突然就釋懷了。
無論伏黑惠對她懷抱着怎麼樣的感情,他頭頂99的好感度都是不能作假的。
對她來講,以什麼身份待在他身邊其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伏黑姐弟不會離開她。
這麼想着,天海瑞穗抱津美紀的胳膊又收緊了一點。
鼻尖萦繞着她身上柔和的香味,是從小到大都沒有變過的皂香。
她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依賴。此刻,哪怕津美紀手中拿的是毒藥,她也一定會仰頭喝下去,絕不會有半分猶豫。
“瑞穗還是像小時候那樣粘着我呢。”清楚地感受到了這份感情,津美紀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溫熱的泉眼包裹着,就快要生根發芽,長出一株翠綠的小草來。
五條悟猝不及防從後面探出一顆腦袋來,搶答道:“是因為津美紀很像媽媽吧。”
“诶?”
津美紀吓了一跳,反應過來之後,看向天海瑞穗,眼裡閃着驚疑的光:“是這樣的嘛?”
天海瑞穗瞪了五條悟一眼,還覺得不解氣,又伸手作勢要打他。
五條悟見狀,也伸出手掌,迎着天海瑞穗的手拍了上去。
一大一小兩隻手掌心相貼,發出短促又清脆的一聲響。
“耶——恭喜答對!”五條悟自己給自己配音。
他甚至故意道:“不過小瑞穗也很粘着小惠,總不能是覺得他也像媽媽吧?”
天海瑞穗:“……?”
這個人!
原本隻是做做樣子,但現在,她是真想揍五條悟一下。
五條悟隻是笑眯眯的,一點要避開的意思都沒有。
都這樣了,不揍白不揍。
正巧他彎着腰,天海瑞穗在他肩膀上不輕不重地打了一下。
忽略掉五條悟裝出來的龇牙咧嘴,她重新看向津美紀。
她剛認識伏黑姐弟的時候,津美紀的母親和小惠的父親都還在,但也不怎麼管他倆。
她很喜歡隔壁這個講話溫和的姐姐,但由于害怕伏黑甚爾,一直都不太敢靠近她。
直到那個看上去就很可怕的男人消失,她才大着膽子和津美紀搭話。兩人逐漸熟悉起來。
但也隻是和津美紀。
起初,伏黑惠是不喜歡她的,他總覺得她聒噪,事情又多,有說不完的話。但津美紀很喜歡她,總願意帶着她一起玩。
兩個人關系變好,其實是在五條悟出現後。
不知道是因為有了更聒噪的五條悟做對比,還是她擔心津美紀而跟到隔壁來偷聽的事情觸動到了他。
總之那之後,伏黑惠的态度緩和了許多。
天海瑞穗主動要去為晚飯跑腿,他也不等津美紀開口,就很自覺的跟着穿鞋子。
那次,他們遇見了一隻爬到樹上下不來的幼貓。
天海瑞穗想都沒想,紮起頭發就往上爬。她像是忘記了身邊還有一個伏黑惠的事情,完全沒有半點求助意識。
這棵樹的高度對她來講有點困難,把貓揣到口袋裡,小心地隻留一點縫隙用作流通空氣後,她變成了那隻上來容易下去難的貓。
樹下的伏黑惠很無語,但人都已經上去了,比起抱怨她為什麼不打招呼就直接爬樹,還是想辦法把她救下來更重要一點。
兩隻玉犬已經跑了出來,左右貼在他腿邊,還蹭蹭他的手以表安慰。
天海瑞穗一點一點往下蹭,一直到實在沒有粗大的樹枝可以支撐,口袋裡的小貓發出細弱的叫聲。
伏黑惠仰着頭,說:“你把外套脫掉,折一根樹枝勾住,慢慢放下來。”
天海瑞穗照做,兩個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把她口袋裡面的貓救下來。
等到天海瑞穗的時候,就沒有這麼小心翼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