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以為我沒聽見你們在說什麼?”
“啊……”
“小孩子把戲。”她給出評價,便不再理會。
晚飯後,伊迪絲留下一句“早點睡”,就走進卧室,薇拉默不作聲,跟在伊迪絲身後。
門關上了。
嗯?
原來,伊迪絲對他們兩個膩在一起一點意見也沒有。
不,一開始還是看不順眼的,是珀爾的表現太好。
愣愣跟着珀爾進了屋,希娜脫了衣服,吹滅蠟燭,挨在他身邊躺下。
她鑽進他的懷裡,把腳往他腿縫裡伸,真好,他比火爐更暖。
“希娜,希娜……你這麼抱我,我會很難受。”
“那怎麼才能好受?”
她扭了扭,試着換個方向,誰料珀爾猛地坐了起來,抓住了她的腳踝,擦着床單,把她輕輕往遠離他的方向拉,為她裹好被子。
“希娜,别再動了,聽話。”
意識到珀爾在忍耐什麼之後,希娜立刻哽住。
良久,她才開口道:“珀爾,不對,你應該聽我的話,我可是魔女啊。”
因為是魔女,所以不容違抗。她要在情人身上建立最基礎的權威。
大腿重新交疊,希娜沉浸着,體會他逐漸升高的溫度以及一些其他變化。視野裡一片漆黑,恐懼煙消雲散,她像兇惡的獸,強行親吻他,在他身體上留下淺淺的牙印。
直到珀爾發出一聲過于引人遐思的喘。
“你你你!”希娜捂住他的嘴,“幹什麼要這樣叫!”
珀爾反問:“你說呢?”
情勢逆轉過來,希娜開始驚慌,因為怕被聽見而收手,徹底縮成一團。
他故意壓過來,低啞道:“還有明天。”
“什麼?”
“明天,我繼續……給你聽。”
希娜這才明白,他确實有分寸,但他的分寸幾乎踩在底線上!
祝福錢币放在枕下,珀爾的呼吸聲很快均勻,希娜這才重新把腦袋靠到他的胸懷,擡手搭上他的腰,順着肌肉的走向撫摸,數那些分明的線棱。
真是個壞東西。
明天很快到來。
希娜被珀爾搖醒,一擡眼就是他憋着壞的笑,她因羞而惱,快速穿好衣服。
“壞蛋珀爾。”
“你咬我,反倒說我壞?真不講理。”
肩膀與胸口處的紅痕,提醒着她昨晚自不量力的行迹。
不能再鬧了,伊迪絲阿姨已經在催。
洗漱吃飯,做好準備,希娜吟唱咒語入睡。薇拉沒聽過希娜唱歌,被她與外表不相符合的歌聲驚到木在原地。
“原來吟唱咒語難度這麼高啊!不太好學呢。”
珀爾扶額苦笑:“不,你誤會了。隻有希娜能發出這種聲音。”
秘境的門打開了。
希娜看到了祭司。四位祭司的幽影般站在她的面前,沒有實在的形體。
她們在觀察希娜。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始終沒有一位祭司對她下命令、交代任務,甚至都沒說過一兩句話。
“伊迪絲阿姨?”
秘境空蕩蕩沒有回應。
即便兩人同在秘境中,卻被隔絕在兩個不同的時空。這次,希娜得不到一點外援。
四位祭司開始牽着手,圍着希娜唱歌。
“那敏銳而感傷的是水,那熱情卻不安的是火,那堅韌而沉默的是土,那聰穎卻單薄的是風。”
“情感淹沒了你,意志焚毀了你,欲望埋葬了你,孤獨撕碎了你……”
“然而,然而,然而你是希娜,你獨享神的仁慈。”
藍色的幽影飛向希娜的頭頂,化作一場雨,澆濕她的衣裳。
紅色的幽影撲倒在她的腳下,火焰沖天而起,照亮她的眼睛。
綠色的幽影化為藤蔓,一點點爬滿她的四肢和軀幹。
白色的幽影則繞着她飛旋,吹起她的頭發。
“你理應是幸存的人、解脫的人、完整的人、得到一切的人。因為你是,因為你是……我的女兒。”
希娜戰栗不止,骨頭變得像一串風鈴,嘩啦啦亂響,眼睛一睜一閉,豆大的淚水滾落。
“希娜,希娜,希娜!”聲音混合在一起,似幻似真,“戰鬥,戰鬥到最後一刻。”
後半句卻被另一個聲音猛然壓住。
是安妮特的聲音,确鑿無疑,活人的聲音,她還活着,她在呼喊:“希娜,記住!你要作為人類,得到幸福……”
“安妮特!安妮特……媽媽!”
希娜開始追着這些幻影奔跑,伸出手去抓,始終摸不到她們的衣角。
秘境崩塌了。
希娜茫然地醒來,仿佛剛做了一個古怪的噩夢,清醒過來的一瞬,記憶就開始消失。
大家都圍着她,問她在秘境裡遭遇如何,她卻一點都不記得了。更不知道自己得到了什麼。
于是,她随口念了一串元素魔法的咒語,水、火、土、風,四種不同顔色的元素能量彙聚一起——黑色。
水是黑色,火焰是黑色,泥土是黑色,風是黑色。
“這是什麼意思……也許我很強大?”
她沒心沒肺地笑了笑,忽而發現眼角有淚,抹了抹,還好,眼淚是透明的,身體沒有出問題。
“可我為什麼要哭呢?順利從第五層出來了,不是嗎?”她自言自語,看了看關心着她的三人,長輩,朋友,情人。
“沒什麼好哭的,我明明是最幸福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