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咬薄薄唇珠後,少女的低吟讓他心底的朝日自海面騰躍而出。
緊接着他的舌尖裹挾着濃郁的桂花香極快地抵入,她一驚,倒吸了一大口氣後隻有醉得更狠。
便正中了他的下懷,輕巧探尋她的柔軟,唇齒間的酒甜味清新又膽怯。
她的頻頻喘息讓他極為滿意。片刻之後,那小手蜷縮着匐在他的胸膛,像是抵抗像是依偎,上面還有橘子皮的味道。
他輕執那手,細細摩挲腕間,那兒應當有一條小時候被竹棍抽打的白痕。“還疼嗎?”[2]
“不疼。”
他嗅了嗅,“是橘子。”
“嗯……”
他笑着瞧她,本也沒指望她回答,隻是找些話。而那雙大眼睛卻無辜地眨巴了又眨巴。無辜之下是清潤的笑,笑容之下是深深的漩渦。是青澀無知的任人宰割,還是明知故犯的誘惑呢?
他又欲傾身,她笑意未改卻往後讓了去。
哦,是青澀明知的誘惑。
他輕歎一聲,握住她的手一帶,就像方才下車時那樣,輕而易舉就拉她入了懷,一低頭便是更為肆情地捕獲。
唇舌再度糾纏時她想,果然欲拒便是迎。
唐祁在心裡發笑,她是很聰明的。剛開始還隻是被動地跟着他遊弋,幾番試探之下便曉得了如何躲閃如何回應。
可她還有很多要學的地方。于是舌尖在她上颚輕打着圈,果然沒一會兒,懷裡的人呼吸便更亂了,連帶着胸口深深的起伏,他将她箍得更緊。
“嗯!”她皺眉睜眼,眼廓裡的水光在黑暗中也清晰可見。
他半阖着的眸子那自水光中一掃而過,這樣近的逼視吓得她趕緊咽下口水閉了眼。他輕笑一聲,瞧着她在他口中生動地羞澀、抗拒、接納,而後沉淪。
恍惚間,窗外傳來喝馬的聲音,她一怔,這才想起幾步之外便是旁人。
“……聽不見的。”他貼着她的耳廓道。
“你怎知?”不知為何,她每次這麼叫他,都像是一種怨怼或是愠怒,不像生疏的“大人”,不像畏懼的“叔父”。
因而總能喚起一些莫名的情愫。此刻聽來,當然隻有更為情動。
他笑道:“再若大些聲……”
“你!”是舌面緊貼上颚發出的聲音,平日裡張嘴閉嘴說來無所察覺。
卻随着瞪來的水光潋滟撩得他心下一窒,“……就聽見了。”說得有些艱難,他松了手,歎了口氣。他想,一天下來他說了至少有萬千字,怎麼這一個字倒聽着這樣難耐?
這模樣在小小的車廂中尤為反常,她湊過去瞧:“頭疼嗎?”
這個時候的好奇心就不是什麼好事了。那是個深吻,藏在角落裡。
指尖在她耳後和頸間流連,而她的脈搏在他溫暖的掌下和心口砰砰震動。他皺着眉,忍不住用噬咬來翻覆品嘗,終歎息于深處;她仰着頭攀着他的肩,仿佛上前來時才能呼吸。
他想,風這麼大,誰敢聽得見?
唇瓣和舌下傳來刺痛時,她才想起這一遭和她在畫本子上瞧見的有些像。那麼唇舌交纏的下一步是什麼?青青是不是也講過?是交頸相吻?是。
輕薄柔軟間,酒香随着呢喃輾轉溢滿了車艙,隻有她的味道才是萦繞心頭許久的熟悉。後來他無數次想起這一刻,總覺得那是一場偷歡。
馬車好像走了很遠的路才回到了唐府。
車轱聲停。
黑暗中,唐祁稍稍垂目便能輕易找見那雙眼,小時候圓圓的葡萄此刻化作了柔和的花瓣,燥熱終是褪去,他将她攏在身前貼了一貼。“到了。”
門簾輕動,但外頭的人訓練有素,自是默不作聲地候着。
她道:“回去了。”那語氣仍然柔軟缱绻。
到底是未經事的少女,曉得的再如何多,此刻也是一片混亂。
他一笑,松開了她:“不想回也得回了。”說着将車簾一掀,正門前兩個紅紅的燈籠照映着門匾上的唐府二字,肅然又現實。
她一瞧,想起他方才說“回去就是另一個人了”,此刻自己卻在此番意境中。
深夜裡,吱呀一聲門響,是何衍打着燈迎了出來,“大人吃酒了?要解酒藥嗎?”
“不用,先進屋。”說着又轉頭對她道,“你早些休息。”
何衍順着他的目光瞧過來,她忙垂了目:“好”。
躺下來後,她似乎記不全這一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說了很多話,大多是關于自己的,好像在織一張細密的網。是敵人的預謀太隐晦,還是她的心思太愚蠢?
可方才明明去的是太傅府,說得又是曹國公的死。
那麼大的事,怎麼就七順八拐的到了她身上?她歎了口氣,是啊,她這算什麼。
這朝堂上究竟發生什麼了呢?
她木然地想着,曹國公死了,但那已經離她太遠了。
無論如何,這夜之後,許多人還能如常生活,但少數人的日子卻将天翻地覆,他們或将背上沉重的枷鎖,或将永遠告别過去的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