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元日牙齒打顫:“是呀三妹妹,這東西有、有毒的……”
“可小紅不咬人啊!”元汐對于兩個哥哥這麼抗拒小紅有些傷心,于是用手掌托起小蠍子,想給它證明:“你們看,小紅很乖的!”
元朗與元日都定睛看去。
那渾身赤紅的蠍子趴在元汐粉嫩的手掌心裡,尾巴高高的翹着,兩隻鉗子在空中揮舞,像隻威風凜凜的大将軍。
加上那醜到吓人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很“乖”。
兩人不禁打了個顫。
不過這蠍子在元汐手裡,的的确确沒有蟄過元汐哪怕一次。
見元朗與元日面露遲疑,元汐努力勸道:“大哥哥,二哥哥,你們摸摸小紅吧,它很乖的!”
莫不是真不咬人?
元朗與元日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猶豫。
元朗向來很虎,又加上剛剛推棗磨遊戲沒能讓元日輸的心服口服,為了讓元日肯心悅誠服,元郎深吸口氣,勇敢的向小蠍子探出了手。
下一秒。
“啊!”
一聲驚叫劃破天空,驚的樹上的鳥兒四散逃開,連台上的戲班子也都停了下來。
慕雲園内。
元朗抽抽啼啼的任由大夫給他的食指敷藥包紮,元汐則像做錯了事那般,低着頭站在另一旁,一聲都不敢吭。
大夫包紮好後,又寫好了藥方遞與元清衍,說道:“小少爺被蠍子蟄的不深,每日按時敷敗毒消腫的藥,不出幾日便可盡數痊愈。”
元清衍看着方子,因感激道:“多謝大夫,我已另外預備好謝禮,勞動大夫移步外間。”
說着便讓屋子裡的老嬷嬷引路。
大夫收好藥箱子背上,拱手道了句“不敢”,便躬身退出。
元汐依舊呆呆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多動,看看哥哥紅彤彤的眼睛跟鼻子,以及被包紮的厚厚的,可憐兮兮的手指……
再偷偷仰頭,便對上了爹爹那雙冷冷的視線。
元汐忍不住身子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開口:“爹爹,哥哥沒事了吧。”
元清衍看向春蕪,開口道:“春蕪,把那隻蠍子處理了,别讓夫人知道。”
春蕪偷偷看了眼自家小姐,情知此事再遮不過去,隻好應下,上前拿走了那瓶裝着小蠍子的玻璃瓶子。
“不行爹爹!”
元汐眼看自己的小紅就要死于非命,凄慘的叫了一聲,想要阻止。
這次元清衍沒有慣着她,嚴肅道:“此事若是被你的娘親知道,連你也要罰禁閉!”
元汐張了張口,垂頭喪氣的閉了嘴。
元朗被蠍子蜇傷包紮的時候,沈微蘭正在前院侍奉元老夫人他們,好在等她回來,一切都已平息。
見娘親過問他的手指,元朗隻好撒謊說自己跟元日玩推棗磨的時候,不小心割傷了手。
被迫與小紅分離,元汐着實郁悶了好幾天,加上家塾那邊假期結束,元朗與元日也去上了學,一時間整個元府就隻剩了她一個孩子。
除了每日去元老夫人那裡晨昏定省外,每天閑的不得了。
一日午後,元汐正趴在帳簾内玩不倒翁,忽聽見門口有推門聲。
本以為是春蕪進來找東西,誰料元朗興沖沖的聲音傳了進來。
“妹妹!妹妹!看我帶了什麼東西!”
元汐恹恹的扭頭,看到元朗包的厚厚的手指上捏着一個透明的玻璃小瓶,裡面的東西正是活蹦亂跳的……
“小紅!”
元汐萬分驚喜的睜圓了大眼睛,丢下手裡的不倒翁,從床榻跳了下去,就要去拿元朗手裡的瓶子。
“噓——”
元朗手一收,用食指抵在唇邊,壓低聲音告訴她:“低聲些,讓爹跟娘發現就完了!”
“嗯嗯嗯!”元汐聞言重重點頭,接着忍着興奮,兩眼放光的問:“小紅不是被春蕪丢了嗎,你從哪來找回來的?”
“春蕪怎麼可能把你的寶貝給丢了。”元朗露出了“你太天真了”的表情:“她當天就偷偷給我了,隻不過我怕爹娘發現,所以才暫時藏着。”
“藏在哪裡?”元汐滿眼都是元朗瓶子裡的小紅,随後問了句。
元朗輕咳一聲,耳根莫名有些燒熱。
“我的裡褲。”
“……”
元汐重新拿回小紅後,愛如珍寶似的把玩了好一陣以解相思之苦,轉眼間日子又過了大半。
元汐重新發愁起來。
這東西是萬萬不能再讓爹娘看見了的,她想要抱住小紅的性命,就得另給它找一個可靠的人家收養。
但偌大的元府,元汐一時竟想不出哪個人合适。
元汐獨自一人抱着小紅在元府裡散步。
已是初夏,微微有些燥熱的清風吹過竹林,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元汐走到樹蔭遮蔽的一個石凳子上,将懷裡的小紅放到石桌上面。
小蠍子兩隻鉗子揮舞着,在石桌上走來走去,似乎是在巡視自己的新領地。
元汐趴在石桌上呆呆的看着。
“小紅,要不我們出家吧……”
小少女稚嫩的嗓音飄散在空氣中,随着樹葉的沙沙聲響飄遠。
小蠍子被放在玻璃瓶裡,又被元朗的特殊位置“攻擊”了好幾天,好不容易被放出來,一時跑得有些快,竟從石桌上面掉了下去。
“小紅!”
元汐驚呼一聲,連忙蹲下去想要抓住,可小蠍子掉在了柔軟的草地上,不僅毫發無傷,還仿佛找到了樂園,昂頭在草地上溜的飛快。
元汐在後面急忙追,跑了幾步,忽然看到一雙陳舊不堪的白色布帛鞋擋住了前路。
元汐不由得停了下來。
小蠍子初生牛犢不怕虎,一往無前,遇到“障礙物”了也不怕,竟徑直爬上了對方的鞋子。
隻是才爬到鞋跟,便被一隻指節蒼白的手揀了起來。
“我的……”
元汐盯着在他手指不停掙紮揮鉗的小紅,不由得張了張口。
對方擡眸,一雙漆黑的眼睛靜靜的看着她,而後面無表情的垂下眼眸,遞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