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美見狀瞪他一眼,仿佛是說:“等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衆人又開始議論紛紛。
黃雨心下明白,這管家就是個偷懶耍滑的糊塗蛋,卻偏還要在主子面前裝敬業,表功。說什麼柴房門随開随鎖,什麼今早還看見鐵槍在柴房裡,分明就是胡說。
柴房門不随時上鎖,裡面的東西任誰都有偷走的可能。至于是否劉歸偷的黃雨也不知曉,但決不能因為鐵槍丢了就一口咬定是劉歸幹的并因此認定是他用這杆鐵槍殺了二狗子。
“屍體在哪兒?我要看看。”黃雨突然說。在她看來,鐵槍既然已經丢了,眼下也找不出什麼線索,而且偷鐵槍的人除了劉歸誰都有可能,所以一直抓住這一點不放也沒什麼意義。不如換個思路,另辟蹊徑。
可她話一出口,二狗子媳婦立即瞪起了眼:“啥?還想看我男人屍體?不行!我不同意!這裡的事還沒完,你别想給我轉移注意蒙混過關!”
“你家在哪兒?誰知道她家住在哪兒,勞煩幫忙帶個路。”黃雨不理會二狗子媳婦,自顧沖着衆人道。
“你敢!不許去!誰都不許帶她去!否則,否則……”二狗子媳婦有心和黃雨撕扯,可一想到剛剛她那駭人的力氣,終究還是忍下了,轉而哭哭咧咧撒潑耍賴威脅道:“否則我就死在這裡!我們兩口子兩條人命,你就等着給我們收屍吧!”說着低頭就要往一旁的石墩上碰。
黃雨可不會被她這點小把戲唬住,開口冷笑道:“你想死沒人攔着。不過我倒想提醒你一句,這裡可不是春娘家,你想死,也得問問這裡主人家的意見不是?”
二狗子媳婦一怔,孫大美聞言仿佛才回過神來一般,立馬炸了毛的公雞似的,扯嗓子瞪眼嚷嚷道:“拉住她,趕緊拉住她!想死讓她出去死去,别污了我家院子!拉她走,趕緊把她給我拉出去!”
二狗子媳婦被二房家丁還有幾個好事鄉民強行拖出院子,有兩個二流子鄉民還順勢在她前胸狠狠抓了兩把趁機占便宜。混亂中二狗子媳婦光顧着罵了,竟也沒太覺察。衆人七手八腳将她拖到二房大門外,二狗子媳婦罵罵咧咧踉跄着回家。全忘了剛剛黃雨想去她家看屍體的事,待走到大門口準備進院,發現黃雨還一路跟着,不遠處更有一衆鄉民一路尾随,都是看熱鬧不嫌夠的。
二狗子媳婦再要想攔已經攔不住,一個晃神就見黃雨已經越過她,徑直沖向院當中蓋着白布的屍體旁。
二狗子媳婦抓不住黃雨隻得破口大罵,哭嚎叫嚷,她不哭鬧還好,這麼一鬧,立時引得正尾随在後抻脖觀望的鄉民一哄而上全都湧了過來,心知這裡又有了熱鬧可看,豈能錯過?
眨眼間二狗子媳婦和看熱鬧鄉民已經把屍體圍的嚴嚴實實,黃雨也被圍在中央,因為有屍體在,鄉民門倒不敢靠的太近,保持着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剛好把黃雨和屍體圍在一個極規則極圓的圓圈裡,其中自也夾雜着春娘,孫大美和吳玉蘭等人,她們站在圈子最裡層,卻也同屍體保持了一段距離,不敢太靠近。
黃雨不顧周圍的嘈雜吵嚷以及二狗子媳婦許久未停的哭嚎叫罵,緩緩在屍體旁邊蹲下身,輕輕揭開白布。
二狗子的臉首先露出來,周圍立時發出一陣鄉民的低聲驚呼。二狗子臉上無血也沒有傷,雖閉着眼,但還是能看出他表情扭曲,似是臨死前曾經曆過什麼驚恐的事。又或許這隻是給人的一種錯覺。
黃雨隻草草看了眼二狗子的臉就将白布繼續下揭,當二狗子胸口的一片暗紅血色暴露于外時,毫無意外又引得圍觀鄉民一陣低呼。再往下,就沒什麼了,也就是說,二狗子除了胸口有傷,其他部位都完好無損。于是黃雨便把全部注意都放到了屍體的前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