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盯着那青衫男子,直到他将舟停靠在她的船旁。男子微微一笑,拱手作禮,聲音溫和:“姑娘,與其夜半三更在此獨守空船,不如放下戒備,與小生一同賞月?”
女子的聲音冷冽,猶如寒山冰雪:“閣下何人?深夜至此,有何貴幹?”
青衫男子并不介意,依舊保持着微笑:“在下不過是一介書生,夜遊禦河,偶遇佳人,實屬緣分。姑娘不必多慮,我并無惡意。”
女子目光如刀,審視着青衫男子,她知道在這京城之中,不可輕信任何人,而這禦河之上,也絕非尋常人遊賞之處。然而,男子的神情卻異常坦然,仿佛真的隻是偶遇一般。
“書生?”女子的聲音中帶着一抹不易察覺的譏諷,“京城之大,書生何其多,緣何獨是你,此時此刻,于此現身?”
男子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收起折扇,輕輕一揮,舟上頓時亮起一盞精緻的燈籠,映照出他清俊的面容。
“姑娘,京城雖大,但能在這禦河之上相遇,豈不是一種緣分?在下隻是想與姑娘共賞這夜色美景,别無他意。”
女子依舊保持着警惕,但心中卻不禁對男子的從容感到一絲好奇。本在艙中休息的黑衣男子聽到動靜,也悄然走出,站在女子身後。他身材瘦削,但目光如電,微微出聲提醒道:“黑鸢,此人來曆不明……主人未歸,小心為上。”
被稱作黑鸢的女子微微點頭,雙目仍是緊緊地嵌在青衫男子身上。不料青衫男子忽而将折扇合攏,面上掠過一抹失望之色,輕歎道:“原來佳人已有所屬,在下今夜,隻怕是要做那多餘之人了。”
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既如此,在下便不再多做打擾了。”
言罷,他一揮手,搖橹之人繼續劃起小船,去得遠了。
夜色漸深,禦河兩岸的喧嚣早已散去,隻剩下微風拂過水面的輕柔聲響。
黑鸢依舊站在船頭,目光追随着那漸行漸遠的輕舟。她知道,這京城之中,每一個夜晚都可能隐藏着無數的陰謀與詭計。
黑衣男子站在她身後,低聲說道:“此人似乎并非尋常書生。”
黑鸢微微颔首,眉宇間閃過一絲疑慮,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這幾日主人都隐匿在此,隻今日到風月樓一去。此人身份不明,來得也十分蹊跷,我們不能有絲毫大意。”黑鸢的聲音堅定,目光中透露出一絲決絕。
黑衣男子點了點頭,關切地道:“你已守了半夜,且去歇息吧,有我在此便可。”
黑鸢沉默片刻,深知肩上的重擔。主人近期在江湖上掀起的波瀾,已使他成為京城各方勢力虎視眈眈的目标。然而,她也明白,過度的勞累隻會讓自己的警覺性降低。于是,她輕輕點頭,以表謝意。
“有勞你了,青鹄。”黑鸢轉身向艙内走去,但她的步伐卻異常穩健,仿佛随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就在這時,遠處的河面上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水花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快速接近,黑鸢與青鹄立刻警覺起來。随着一陣破風之聲,一襲黑袍飄至小船之上站定,身後一名白衣人帶着幾名暗衛緊随其後。黑鸢與青鹄見狀,忙收起兵器,躬身道:“主人。”
來人正是夜郎君,他身着一襲黑色長袍,面容隐匿于袍服陰影之下,冷厲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黑暗,掃視着周遭的一切:“辛苦你們了。”
夜郎君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沈墨從他身後走上前,與他并肩而立。
一名暗衛撐起小船,其餘則守衛在船艙周圍,順着港汊向南行去。
青鹄打開艙門,将夜郎君與沈墨迎入艙内。小船自外看有些破舊,但艙内布置卻十分清新雅緻。
青鹄點上燈,柔和的光線灑在精緻的茶具上,夜郎君與沈墨在艙内坐下,黑鸢奉上熱茶,退到一旁,忙禀報了方才青衣男子造訪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