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山莊?”葉明昌連連搖頭,在一旁的紅木椅子上坐下,“不可能,雖然不知内情的外人都仍以為驚鴻山莊是四大山莊之一,近來柳思鴻在莊内也搞了些動作,但你我都知曉,這些年在蘭亭山莊的着意打擊下,驚鴻山莊名下的産業,連商會的門都踏不進,早就日薄西山、油盡燈枯了,他們哪來的這麼多銀子和人手給咱們添堵?”
薛弘和點頭贊同,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眼中閃爍着深思的光芒:“葉老闆所言極是,驚鴻山莊确實已不複當年之勇,但天華銀号此舉,背後的勢力确實值得我們深究。不論是蘭亭山莊還是其他,我們都不能掉以輕心。”
他忽地立身而起,背負雙手,于屋内緩緩踱步,沉吟片刻後,繼續言道:“這幾年我們商會依附蘭亭山莊,确實得利不少,可他們要想騎在我們頭上辦事,我們也不能不有所準備。葉老闆,你與城中各商行交情匪淺,還望多探聽些風聲,或許能從中覓得些關鍵線索。”
葉明昌聞言,也正色道:“薛老闆放心,此事關乎我們所有商行的利益,我自然會竭盡全力。我這就去聯絡其他幾位老闆,大家共同商讨對策。”
葉明昌轉身欲走,薛弘和忙追上道:“葉老闆,你我對蘭亭山莊這番議論,可不能說與任何人聽,否則,恐怕不隻是你我,整個商會都要被攪得天翻地覆。”
葉明昌停下腳步,回頭望向薛弘和,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薛老闆放心,我葉明昌雖非智者,但也知輕重緩急。今日之議,必守口如瓶,隻與可信賴之人共謀對策。”說完,他整了整衣襟,大步踏出了房門。
葉明昌走後,薛弘和獨自一人在書房中踱步沉思。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若處理不當,不僅商會的聲譽會受到重創,連帶整個江南商界都會受到波及。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波不僅僅是對他們幾家糧号、商行的挑戰,更是對商會内部是否能團結一心的考驗。
正當薛弘和在書房中深思熟慮之際,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他眉頭緊鎖,心中暗忖:“莫非又有變故?”忙快步走到門前,打開門一看,卻是商行中負責情報的管事,李安。
李安面色焦急,一進門便急切地說道:“薛掌櫃的,大事不好了!天華銀号那邊又有新動作!他們似乎已經得知我們正在搜尋被劫的糧食,竟然開始在城中散布謠言,說我們商會的糧号已經無糧可售,也無力在城内外收購糧食,似乎已有不少農戶聽信了傳言,準備将糧食趁高價賣給天華銀号。”
薛弘和聞言,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他緊握拳頭,怒氣沖沖地說道:“這天華銀号真是欺人太甚!都到這個地步了,康會長總不能還坐得住吧,走,我們回會館看看熱鬧去!”
薛弘和與李安兩人迅速離開了商行大廳,直奔江南商會會館。一路上,薛弘和心中五味雜陳,既有對天華銀号咄咄逼人行為的憤怒,也有對商會内部是否能團結一緻的疑慮。
及至會館,但見館内人聲鼎沸,各路商行老闆或坐或立,面上皆是焦急之色,難以安定。
康天祿正站在大堂中央,眉頭緊鎖,顯然也是剛剛得知了天華銀号的最新動作。
“各位,請安靜。天華銀号此舉,明顯是想利用謠言動搖我們的根基,逼我們就範。”康天祿想要制止這混亂的局面,但顯然有些力不從心,“但我們商會自成立以來,曆經風雨,從未被輕易擊垮。今日之事,我們更需團結一緻,共同應對。”
“康會長所言極是!”薛弘和快步上前,高聲道,“我們已經開始着手調查天華銀号背後的勢力,同時也在積極聯絡農戶,澄清謠言。但僅憑我們幾家之力,恐怕難以迅速平息這場風波,還需大家共同出力!諸位,我們都知道,天華銀号的所作所為并非一時興起,我們若不齊心協力,必将被他們各個擊破。”
話音一落,衆人又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
“是啊,康會長,我們得有個具體的對策,不能讓他們這麼嚣張下去!”一位中年商人站了出來,神色凝重,“我家的布莊前幾日尚是門庭若市,今日卻已門可羅雀,長此以往,恐怕難以維系。”
“對,得想個法子反擊,不能坐以待斃!”另一位商人附和道,他眉頭緊鎖,一臉憂慮與憤懑。
康天祿環視了一圈,見衆人情緒逐漸激動,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更加沉穩有力:“各位稍安勿躁,關于天華銀号發行新錢票一事,隻要我們各大商行、店家共同抵制,便可化解。至于糧運遭劫一事,我已上報官府,并派人親自與周邊我們熟識的農戶聯系,高價收購他們的糧食,絕不會讓天華銀号得逞!”
此時葉明昌也趕到了會館之中,見場面混亂,心中更是煩躁。他擠過人群,來到康天祿身邊,低聲說道:“康會長,我剛剛從官府那邊回來,他們表示會盡快調查糧運遭劫之事,但恐怕需要一些時間。另外,我已安排人手加強商會會館的警戒,以防不測。”
康天祿點了點頭,感激地拍了拍葉明昌的肩膀:“多謝葉兄,有你在,我放心多了。不過,我們也不能被他們的詭計牽着鼻子走,我已經向蘭亭山莊請求人手和借糧,想必很快會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