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賤人!”
“你——”楚清荷隻覺後背一陣劇痛,心中更是驚駭萬分。她甚至來不及回頭看清莫風扭曲的臉,整個人便如斷線風筝般朝崖底墜落!
那一聲短促而驚駭的尖叫如同驚雷,劈醒了藏在暗處的夜郎君。所有的痛苦、嫉妒、酸楚在瞬間被一股更加狂暴、更加原始的恐懼和憤怒徹底沖垮。他沒有想到莫風竟會突然撕開那假意溫柔的面具狠下毒手,也已顧不得用理智思索任何事情!
他的眼中隻剩下那個急速下墜的身影,腦子裡也隻剩下一個念頭——救她!不惜一切代價救她!
夜郎君的身影如同離弦的黑色怒矢,從藏身處暴射而出!他如同撲火的飛蛾,緊随着那道墜落的身影,義無反顧地縱身躍下那深不見底的懸崖!
“抓緊我!”夜郎君用盡全身力氣嘶吼,強健有力的手臂環抱住楚清荷纖細的腰肢,猛地将她摟入懷中。急速下墜帶來的強烈風壓幾乎讓他窒息,但他仍舊眼尖地瞧見下方崖壁上斜斜伸出一棵不知生長了多少年、異常粗壯虬勁的松樹。
藏在袖中的銀絲瞬間激射而出,牢牢纏住松樹枝幹。夜郎君将全身内力灌注于臂,五指成爪,帶着千鈞之力,狠狠抓向那根最粗壯的樹枝!
夜郎君悶哼一聲,眼中戾氣更盛。
他終于在身體被下墜之力徹底拖垮前,憑借着非人的意志力和強悍的功力,硬生生止住了兩人下墜的勢頭,懸吊在了那根劇烈搖晃的樹枝上——盡管代價是當場虎口崩裂,手上頓時鮮血淋漓。
他們如同驚濤駭浪中一葉随時會傾覆的小舟,就這樣搖搖晃晃地懸在半空。
“夜郎君?是你……”楚清荷驚魂未定地擡頭,正與他四目相對。他那雙銳利如鷹的眼睛如今燃燒着熊熊怒火,還帶着一絲難以言喻的後怕。
“抱緊我,敢松手的話……就殺了你。”夜郎君的胸膛劇烈起伏,心髒在她耳邊如同戰鼓般瘋狂擂動。鮮血順着他袖口滴落在楚清荷鼻尖上,帶着溫熱的觸感與刺鼻的鏽味。
這威脅其實毫無威懾力可言,楚清荷一旦放手,便将立時死無葬身之地。
但此時的楚清荷也早無暇顧及這些,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夜郎君那雙充血的眼睛所吸引——那裡有着不顧一切的決絕……和想将她牢牢鎖住的瘋狂。
“好啊,好一對亡命鴛鴦!”
莫風的聲音自崖頂傳來,那語聲因為極緻的怨恨而變得尖利扭曲,帶着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楚清荷!你果然和他早有私情!你這個水性楊花、人盡可夫的賤人!我早就發現你和奸夫暗通款曲,卻還在我面前裝什麼清高的模樣,藥王谷的清譽,都被你這不知廉恥的賤人敗盡了!”
“你對我說什麼寒毒難愈,命在旦夕,不曾想過男女之事?全是放屁!你不過是早就變了心,看上了這個來路不明、面目猙獰的邪魔外道!是不是覺得他武功高強,能護着你?能替你報仇?你說啊!”
此刻的莫風唾沫橫飛、面目猙獰,哪裡還有半分平日溫潤如玉的藥王谷大師兄模樣?
“楚清荷!你這個不知廉恥的□□!你以為我毫不知情?你在我病榻前裝模作樣地照顧,背地裡卻與他做那苟且之事!你這副冰清玉潔的樣子裝給誰看?我看你骨子裡就是個下賤胚子!”
“你住口!”夜郎君忍着鑽心疼痛,運起内力,咬着牙向崖頂吼了一聲。他低頭看向懷中的楚清荷,在月光下,她的臉色顯得更加蒼白,更糟的是……她手腳冰涼,渾身顫抖,身體似乎比寒髓凝脈發作時還要冷上千百倍。
她剛剛經曆了最親近之人的背叛,此刻命懸一線,卻還要承受如此不堪的羞辱。
“别聽他的瘋話,我們之間……從來就沒有什麼,沒有……私情。”夜郎君深吸一口氣,柔聲安撫着懷中顫抖的人兒。莫風的辱罵在他眼中不過是跳梁小醜般無力的發洩,但楚清荷眸子裡死寂般的灰敗和令人心碎的疲憊,卻讓他瞬間心如刀絞。
他的目光迅速掃過四周,試圖尋到任何一條可能讓他們逃出生天的活路。
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以他的輕功和此刻爆發出的求生意志,若隻他一人在此,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但此刻,還有楚清荷在他懷裡,她驟然遭逢劇變,身心皆受重創,已然無力自救。
若堅持要帶着她……恐怕他們兩人都别想活着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