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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趙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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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本是世人翹首以盼的上元夜,隻有在這一天姑娘們才可出行無忌,在外遊逛流連,好不盡興。

可是夏若莘要留在府裡溫習詩書,以備選試,根本無意于燈會。

崔柔儀便也沒有閑心折騰,自抱着一個銅葫蘆手爐,領着漱白慢慢走回香樨齋去。

今夜府裡燈火璀璨,襯得頭頂一輪圓月愈加孤冷憔悴,凜冽的寒風毫無留戀的從滿樹花燈間穿插而過,嗚嗚咽咽的像是誰的哭聲。

崔柔儀莫名感到心情沉重。

前世這時候一派天真的她正歡天喜地的逛着燈市,哪裡知道這樣歡騰的太平日子也隻剩半年了。

上元節是天下人的團圓節,端午節卻是崔家的催命劫。

冷風卷着點點細雪從背後撲滾而來,其間夾着一句耳熟的呼喚:“柔儀!”

崔柔儀心頭一松,轉過身去,果見二哥崔巍戴着一頂貂毛外翻的雪帽大步而來。

到了跟前,崔巍先替崔柔儀攏了攏肩頭的鬥篷,才道:“往哪兒走呢?二哥帶你看燈會去。”

崔柔儀剛要婉拒,崔巍不等她張口就自顧自的把她往二門處帶,邊走邊道:“馬呢?車呢?駕夫呢?常逢霖!”

崔巍是刀槍堆裡打滾的鐵漢一枚,脾氣也急,到了二門不見車馬等候,一聲怒吼震得樹上花燈都晃了三晃。

崔府的大管家常逢霖一路小跑過來,管車馬的那厮不見人影,他便連忙補上缺兒,拽着一個車夫,親自把馬車趕了過來。

崔巍不由分說的把崔柔儀塞進了馬車,轉頭對常逢霖道:“府裡的車馬原該王添祿那厮來管,他人呢?又貓在哪裡偷着喝酒罷!”

“你去替我抽他一馬鞭!問問他,太太和姑娘們今夜還沒出門看燈呢,他怎麼就擅離職守了?”

“打量着他娘做過侯爺的奶母,就合該縱得他沒邊兒了!今兒沒空跟他算賬,叫他明日自去找太太領罪。”

崔巍一步蹬上馬車鑽進車廂,渾厚的話音在空曠的冬夜裡引起一遍遍的回響,聽得人心裡發怵。

崔巍動作太快,厲聲罵得又兇,漱白站在車下也不敢阻攔,隻怯怯的喚了一聲:“二爺……”

常逢霖忙不疊的點頭哈腰,心裡默默為王添祿那條酒渾蟲撒了一把紙錢,很有眼色的推了漱白一把,叫她安心跟着車去就是了。

常逢霖想了想又放心不下,一路追着車囑咐道:“姑娘大病初愈又不比爺們皮實,二爺千萬多照應着點兒,若姑娘有個好歹,二爺到了侯爺那裡可吃罪不起呀。”

“曉得了!”崔巍高喝一聲。

常逢霖頂着了冷風目送着他們出了大門,回過頭就讓副手楊福成去拿下醉醺醺的王添祿,捆了扔到柴房等明日夫人發落再說。

……

上元夜的京城何其擁堵,男男女女,扶老攜幼,攔街嬉耍,竟夜不眠。

大戶人家的馬車更是前後錯接,直如流水般往午門處辘辘而行。

崔柔儀披着微濕的鬥篷,窩在車内抱着銅葫蘆手爐不撒手,心煩意亂的胡想一氣。

方才那個叫王添祿的家夥她可是熟得很,崔家陷入巫蠱危局也有他在背後踩了一腳。

此人自認是崔侯的奶兄弟,在府裡掐尖逞強也就罷了,偏還眼高手低,派給他差事幹一件壞一件。

陳氏看在他老娘的薄面上再三寬宥,把他挪了一個又一個位子,再怎麼不成器也還是許他一個小管事做做。

誰知他欲壑難填,反倒記恨起來,酒興一上頭直說崔家苛待他,隻差沒把他一撸到底了。

陳氏生性寬和,懶得與他計較,開春整修園子時特特外派他去江南采買山石,既把他遠遠的打發出去眼不見為淨,又給他落了個采買的肥差。

如此安排是别人求也求不來的,但卻碰上了王添祿這麼一個沒良心的。

他早與外頭的人通了氣,趁着外出采買的機會半路攜銀子跑了,也不知投奔了誰,躲得不見蹤影。

待到六月巫蠱之禍一出,他受人指使倒成了人證,大搖大擺的現身官府,幫着一起坐實了崔家三老爺的罪名。

崔柔儀真是恨得牙癢癢,可這會兒他又沒犯什麼大錯,貿然動他怕打草驚蛇。

且現在時候尚早,若沒了王添祿這把刀,躲在暗處的那位“娘娘”還來得及再找一個别人替代他。

那樣崔柔儀的這點先知就全無用處了,隻會更糟,不如先把他拴在身邊,叫他走脫不得。

說到底他隻是個推波助瀾的,隻要三叔不牽扯進去,他連做人證的機會也沒有。

崔柔儀長出了一口氣穩住心弦,又嗅了嗅鼻子,直覺香氣沖腦,聞着像瑞腦、沉水和檀香的雜糅。

“誰家點的香這麼紛雜?”崔柔儀撩起車簾一角,放目看去。

街上華燈寶炬,光輝蓋月,遊人如織,十裡不絕。

金雕玉飾的馬車穿插其間,入目一片豪奢,怪道車上點得起這麼老些龍檀沉麝。

崔巍笑笑,打開手邊的瑪瑙南瓜香盒,也往矮幾上的螭耳蓋爐裡丢了幾粒色如冰雪的瑞腦香。

崔柔儀看夠了便要放下簾子,不料崔巍又擡了一手,側過去望着前頭一架黑漆平頂雙駕馬車,奇道:“哦,竟是他家。”

“誰家?”馬車走的太快,崔柔儀來不及看那車上的徽記。

“是杜尚書家。”

崔巍手一松放下車簾,俯下身拂了些悠悠香氣吸入鼻中,頓覺醒神開竅,就多說了一句,“太子已漸漸長成,杜家近來越發炙手可熱了。”

太子是當今聖上的原配杜皇後所出,按齒序又是皇長子,自十歲就封了太子,即使杜皇後已去世多年,也絲毫不影響他的地位。

雖然聖上後又迎娶了徐氏女為繼後,但徐皇後隻育有一女成甯公主,另有兩個生母早逝養在她膝下的三皇子、六皇子,終究也算不得數。

遲貴妃所出的二皇子既非嫡也非長,更不能與太子相争。

在包含崔氏父子在内的一衆臣工眼裡,太子的地位是固若金湯的,杜家自然也就跟着水漲船高了。

崔柔儀聞言卻眉眼一低,悄悄斂去神情中的一絲悲憫。

她心下惘然一歎:太子也是可憐人,先是年幼失母,後又性命不保,徒有個風光無限的表象而已。

想到太子身死那日就是崔氏遭禍的開端,滿腹心事的崔柔儀幾乎一路無話,任崔巍如何說笑捧逗也隻意興闌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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