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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趙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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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崔氏兄妹在金水河邊下車時,午門前早已搭好了高大的竹木燈棚。

棚上密置花燈萬盞,皆畫着群仙逸事,彩綢如霞,燈山如晝,金碧相射,錦繡交輝,謂之“巨鳌戴山”。

鳌山燈前的大露台上百藝群工,競呈奇技,伶官奏樂,萬民祈福,真是再沒有比這更熱鬧的了。

崔氏兄妹不過來得稍遲了些,鳌山下看燈的人早把近處圍得水洩不通,實在無處下腳。

崔柔儀隔着幾丈遠向前眺望,隻見今夜的鳌山燈高約十五六丈,闊三百步有餘,是比往年要更亮眼些。

其上數點銀星連地滾,萬松金阙照天明,更有兩條金龍纏縛着鳌柱,口裡銜着一盞結彩團簇的綴珠燈。

看來京城的燈會是越辦越盛大了,難怪人人都要削尖了腦袋往京城擠。

周遭太過嘈雜,崔巍隻好附在耳邊告訴她:“這叫雙龍銜照!”

崔柔儀點點頭,大鳌山再稀罕,年年都看也就那麼回事,不過是一年換一個喜慶的花名兒罷了。

崔柔儀一心隻想打道回府,崔巍則堅持要帶她去走橋,催道:“都說上元節走橋能消百病,來都來了,且去走一走。”

崔巍護着崔柔儀慢慢離開看燈的人群,不由分說的領着她沿着金水河穿行在光焰浮動的燈市裡,向遠處的圓拱橋走去。

是夜,無論通衢委巷皆是一片滾燈煙火,路邊每隔三五步支着一個熱氣蒸騰的小攤,大鍋裡咕嘟咕嘟的燒着熱湯。

短衣打扮的小販一聲高過一聲的吆喝着:“浮圓子,鹽豉湯,甜鹹皆有,驅寒暖身咧!”

可崔柔儀根本無心體會這市井的煙火氣,隻想快些走過了橋應付了事。

偏崔巍看她看得就跟眼珠子似的,大有今夜不走橋不罷休的意思。

崔柔儀不情不願的跟在崔巍身後,走到一段店肆林立的長街時,沿街酒館二樓的雕花小窗忽地被人推開。

窗扇響動之下,碰掉了窗沿下挂着的一串金珠細蕊的五色蓮花燈。

崔柔儀聞聲擡頭,避之不及,愣神間手指不由得一松,銅手爐立刻叮叮當當的滾落在地。

三尺長的燈串幾乎擦着崔柔儀的額頭飄飄忽忽的落地而下,明明滅滅的燭光透過五顔六色的燈紗,帶着變幻流動的奇妙光影從她的側臉傾瀉而過。

在一片眩目的光怪陸離中,隻她那一雙星眸被襯得分外清透明亮,姣好的面容更添幾分绮漫的麗色,幾步外的路人皆看得一怔。

崔柔儀理了理鬓邊稍稍松散的發絲,面上起了一抹薄怒,漱白趕忙過去相扶。

二樓的小窗裡探出了一個簪金冠銀的腦袋,遠遠看起來是個富貴人家的小子,約莫十八九歲的年紀。

闖禍的少年挨着窗俯視樓下,看見仰着頭正皺眉的崔柔儀,似乎也是一愣。

從他的視角看過來,樓下赫然站着一位明眸桃靥的姑娘,膚白如雪,眉目如畫,于冷風中亭亭玉立,青女素娥不及她一二,就跟從天上掉下來似的。

少年怎麼能認不出她來呢,見她兩頰薄暈,如泛朝霞,氣鼓鼓的怒瞪着他這個罪魁禍首,便連忙匆匆幾步走下樓來。

他神色緊張,一邊熟絡的伸手,一邊溫聲問道:“碰傷了沒有?都是我魯莽,要曉得你在窗下,決不……”

“咳。”崔巍清咳一聲往崔柔儀身前一站,濃眉深皺,顯見十分不滿。

崔巍當然認得眼前的少年是六皇子趙純,不過憑他是誰,總是自己的妹妹更要緊些,豈容他胡來。

長街上人來人往的,更不要說二樓正有一幫好事的公子哥兒伸長了脖子往下看,崔巍是有意提醒他别一時情急忘了分寸。

崔柔儀與趙純是從小就相識的玩伴,再熟悉不過了。趙純又最縱着她,無旁人在場時崔柔儀甚至敢連殿下也不稱,隻叫他“趙小六”。

可眼下有二哥盯着,崔柔儀就不敢造次了,老實的從崔巍又寬又長的影子裡微微探出頭。

此時的趙純就像前世的她一樣,不谙世事,幹淨明朗,尚不知什麼叫造化弄人,眉宇間滿是蓬勃英氣。

他今夜穿着一身金紅交織的闊袖袍子,腰束金釘黑革帶,腳蹬厚底串珠靴,腰間又挂了一塊海棠轉心大玉牌。

這一身金玉珍寶堆砌出來的尊貴感,倒與這般年紀不大相稱。

在穿衣打扮這一點上,趙純與前世的崔柔儀十分相像,倆人都素不喜淡色,每逢年節必穿得熱烈紮眼,一如他倆那炙熱張揚的性子。

崔柔儀亮晶晶的眸子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終究沒忍住笑意,如前世般放肆無忌的揶揄道:“我是無妨,并沒傷到,倒是看殿下手裡還缺個東西。”

“缺什麼?”趙純眉眼勾着笑意,知道她必沒什麼好話,卻樂得捧場。

崔柔儀也不客氣,邊比劃邊打趣道:“還缺個海碗大的金元寶,殿下憑這身打扮就可以去廟裡扮财神了!”

趙純垂頭啞笑,滿不在乎的聳了聳肩,反而自嘲道:“寺廟道觀我去得還少嗎?”

當世無人不知,六殿下是因生來帶有上上大吉的星象,才被皇後收養在中宮的。

每逢宮裡祭祀祈福,聖上必欽點這位福星随行左右,日常出入寺廟道觀替聖上侍奉神佛更如家常便飯。

有這麼個福星名頭在,宮裡宮外誰人不捧着他,也就崔柔儀敢說他玩笑話。

崔巍雖知道他倆相熟,但礙于身份之别還是替崔柔儀鄭重還了一禮,道:“舍妹行事乖張,口無遮攔,殿下勿怪。”

趙純被唬了一跳似的連連擺手,佯嗔道:“哪裡的話,什麼時候這樣生疏了。”

他貴為皇子,還是聖上頗為喜愛的一位,人人都隻有敬着他的份兒,但身邊相熟的人都知道,崔姑娘是他唯一的例外。

任崔柔儀再怎麼任性的作鬧,趙純從來不惱,永遠偏袒着她。

崔柔儀以前自視甚高,頗有幾分高傲,在京城的名聲其實不算好。

可但凡有誰敢在趙純面前說她半句壞話,趙純也不管那人是什麼來頭,登時就要翻臉了。

如今他就這樣與前世别無二緻般站在她面前,紅衣加身猶如海棠,仿佛天生向光,永遠炙熱。

崔柔儀心底浸濕了一角似的,又慶幸又感慨。

前世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裡,有這樣一個赤誠熱烈的少年陪她瘋陪她鬧,陪她一起肆意生長,也不算白活了一回。

她很是懷念那樣的好時光,可也永遠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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