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晚有些驚奇地看着她,顯然是沒有想到他印象中那個逍遙跋扈的唐家大小姐還有這樣堅定果決的時候。但這會兒不适合糾結這些小事,他問,“那我們怎麼走?”
唐雪看着這兩條路,這裡比之前更亮,地上能看到足迹,兩邊都有,一時看不出哪邊多哪邊少,且這兩條路乍一看也沒有任何分别,隻是左邊好像……更亮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擦了擦眼睛,沒變化,左邊好像确實更亮。“周向晚……你有沒有覺得這光——”
周向晚道,“我看見了,你有沒有發現,左邊甚至還要再寬敞些?”
“你确定?這樣細微的差别你也能分辨?”唐雪換着角度,沒有看出寬窄的區别。
周向晚不欲多言,隻是點頭表示确定。
“但是怎麼選呢……”唐雪思考片刻,回憶道,“姜容說過,陣中沒有真正的死路。那就是說,這兩條路,我們都能選……”
周向晚道,“他是說過,他說,陣中沒有絕路,隻看你怎麼選……我記得,他轉頭又說起不相幹的話來,他說,梧桐苑的湖水夜晚映着滿天星光和明月皎皎,天河落在地上,夢幻觸手可及,是極好的景色,他說,莊子裡最好的活動就是對酒賞月,可惜客人還沒來得及看。”
“對!那是我們進梧桐苑之前他說的,這話他說的很突然,他好像很可惜,提到很多次月亮,不是圓月……”唐雪低頭,喃喃道,“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她微微皺眉。突然——
“鑰匙!”她和周向晚對視一眼。她找出進門時用過的鑰匙,這鑰匙手掌大小,形如一把小小的彎刀,中間豎着開了一道孔,隻是被磨掉了棱角,一開始拿在手中并不容易多想,但此時看來,全然就是一個古體的月字!
“看來這就是月亮了。”周向晚道,“賞月?不對,這裡頭頂全是石頭,可沒地方品酒賞月,那就是……月……湖……月在湖中?”
他将扇子敲在手心,“我想起來了!那個叫白凰的也提過梧桐苑。我問他這裡有幾處湖,他說梧桐苑四處都有水景,不過湖隻有一個,因為在東邊被叫做東湖。”
他們已經有了方向。
唐雪看着他,笑道,“不賴嘛!”她看着兩邊,“我拿着鑰匙,如果月在湖中,那東邊的路就需要鑰匙,我們肯定得走朝東去的,恩人不知何時趕來,有沒有甩掉那東西,如果沒有鑰匙,恩人得走另一邊……但是這裡怎麼分清東西?”
周向晚笑着一展扇,從懷中摸出一個圓形的東西看了一眼,笃定道,“我們走左。”
唐雪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你随身帶了羅盤?”
“沒那麼複雜,就是個分方位的玩具。”周向晚看了看周圍,這兩條路看起來一摸一樣,“既然我們走這邊,你留下一個暗器吧,她看了肯定知道我們選了哪邊。”
“好。”
唐雪挑了個好看些的,橫手一插,将飛镖嵌入左邊牆中,又在牆上淺淺刻了個箭頭指向另一邊。她看向周向晚,“走?”
“走。”
趙刀刀沒走多久,身後的東西就追上來了。
遠處傳來微弱的光亮,這東西看着更像個人了,之所以是看着,因為這怪物渾身發黑,臉上竟五官的位置隻有黑色的凹陷,身上是已經被陳年血漬染黑的紗布,最奇特的,是紗布底下的皮膚像金屬一樣堅硬。
她提刀應對,隻是——
“更快了?”
刀子精道,“确實,這東西好像越來越靈活了。”
如果說一開始還有餘力,現在這東西卻随着她的步調越來越強,她由攻勢轉向防守,忽然覺得這種肉眼可見進步,真該讓她的廢物師兄來看看。
人家雖然連人都不是,可她的二師兄不求上進熱衷于舞弄權術,卻真的是狗。
她找準時機往前去,漸漸到了岔路口。
看着牆上嵌着的飛镖和标記,趙刀刀低笑道,“我終于也有聰明隊友了。”
刀子精從喉嚨裡不屑地冷哼出聲,“嗯?”
趙刀刀連忙改口,“小刀,咱倆誰跟誰啊,而且你比我聰明。”
刀子精認了她的奉承,“陸向晚陪着她,他們應該不會有問題,不過你再待在這裡,可能他們就真有問題了。”
趙刀刀笑笑,“這不是就來了。”
她等的就是這怪物追上來。
她看似提刀迎戰,卻漸漸引着怪物走到了另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