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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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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秋水揮退弟子,走進齊闊所在的山洞。

洞内空間狹小,最寬處不過兩丈,一張石床已經快要把這裡填滿。

裡面光線暗淡,齊闊沒有點燈,正神色恹恹地靠着牆坐在地上,像一尊雕像。

張長老在洞口已見過送來的飯菜,飯菜已經涼了,還原封不動地放着,顯然他沒動一筷。

張秋水曆來喜歡這弟子學劍的聰慧,可他如今犯了派裡兩條戒規,非但在派外無故争鬥隐瞞不報,還在比武中逞強好勝,差點鬧出人命,這兩條要是犯在平時還有回旋的餘地,偏偏在大比這時候,那麼多雙眼睛看着,鬧得沸沸揚揚,即使自己與掌門私交甚笃也不能為他多說什麼,讓齊闊隻挨三十棍已是幾番争取的結果。

就算這樣,這事在其他長老那兒還有不少争議,說他包庇弟子,對其他人不公。

張秋水自問一生行事磊落,從不求人,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會為了弟子犯錯在其他長老面前低聲下氣。

他心中也有不忿,但想及這一代弟子之中,隻有齊闊最能領會斷水劍法的劍招,要是罰的重了,這徒兒往後再不能練武,實在不忍,隻好将怨憤壓在心底。

張秋水歎氣一聲,齊闊這才發現師父來了。

他扶着牆壁起身行禮,“師父。”

張秋水揮手示意他不用多禮,一擺袖在石床上坐下。

師徒二人四目相對。

張秋水問:“你師弟送來的飯菜怎麼不吃?”

齊闊低頭道:“弟子沒胃口,讓師父擔心了。”

張秋水沉聲問:“你覺得這次罰你罰的不對嗎?”

齊闊手握成拳,用力到骨節發白,他雙目通紅,眉頭緊皺,隻是在昏暗中低着頭看不清晰,“弟子不敢。”

張秋水又歎氣一聲,問,“那你這又是在和誰怄氣?闊兒,下山的事我已了解,我也見過那位趙姑娘了,你年少氣盛,一時做錯沒什麼,知錯能改才是好男兒。”

他感歎道,“早知如此,當初不該急着讓你下山,應該在派中再待兩年。”

齊闊的胸膛起伏着,呼吸在洞中清晰可聞,張秋水一言不發地等着。

過了片刻,齊闊才道:“師父,弟子……弟子知錯了,弟子認罰。”

張秋水這才緩下語氣,柔聲道:“好孩子,你能想通最好不過,你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齊闊道:“多謝師父關心,那天我穿了您給我的軟甲,傷不礙事,已好了。隻是……隻是弟子還是不服!那趙刀刀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新人,她手中那把刀一定有古怪,師父,天下原來真有這等神兵利器,讓她占了便宜,憑着一把黑刀就能傲睨一切!”

張秋水知他心中有氣,隻是沒想到齊闊到現在還不肯服輸,“闊兒,那日比武,衆人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趙刀刀身法巧妙,刀法精湛,她勝你并非全靠外物。你太急躁了,一時不如她又有什麼關系,以後的事,可未必說得準。”

齊闊道:“師父……”他想要辯解,對着師父卻又有很多話說不出口。

論師門,趙刀刀一介女流,連自己師父的名号都說不出口,想來出身平平,論練功,他從未懈怠過一日,斷水劍法也是絕頂劍法,憑什麼就是不如?!

師父憐惜後輩不願多想,他卻看得出,趙刀刀那把黑刀屬實古怪,況且她身法如妖,刀法也不像是正派武功。

張秋水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還沒想通。

略一沉思,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人的影子,張秋水能體會到齊闊此刻心結所在。

他緩緩道:“闊兒,你自小在派中長大,于劍術一道悟性不錯,同代弟子中罕逢敵手,後來練斷水劍法,連你師兄也敵不過你,可終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讓你下山曆練,沒想到竟讓你生出心魔。”

“師父……”

張秋水長歎道:“你這性子,倒讓我想起了自己當年。”他擡手道:“洞内地面濕冷,寒氣傷人,石床草席是簡陋了些,總比地上好,等下我讓你師弟送些被褥來,先過來坐吧。”

齊闊聞言終于擡頭,師父嫌少說起自己的往事,這番話倒真将他的思緒吸引過去。

實際上他棍傷未愈,可一想到自己接下去半年都要在這鬼地方待着,便心灰意冷,什麼事都不願做了。

隻對趙刀刀的憎意又添幾分。

他坐了很久,腿上有如冰凍,有些僵硬,扶着石壁慢慢起身,不解道:“師父……也——?”

張秋水緩緩道:“你應當也聽過她的。”

齊闊猶豫道:“難道是……那位師叔?”

他在派中也聽到過自己師父曾兩次參加大比一敗一勝的事,但派内要事皆記錄在冊,他私下去翻閱,見到簿上師父的名字隻出現在一次大比中,就沒把這流言放在心上。

當時還有傳言說赢了師父的并非女子,而是派裡那個瘋子師叔,他更覺得荒謬至極,當不得真。

但此時師父提起,齊闊卻忍不住問道:“是後山那位瘋了的師叔?”

張秋水從沒聽到過這些流言,聽齊闊提及不禁一愣,笑道,“這事派中記載不多,你們不知道也情有可原,不是你劉逋師叔。”

他兩手揣袖,這時倒像個尋常長者,從高人落入凡塵。

齊闊眼中的張長老為人寬博,但一向很有威嚴,他從沒見過師父這副随性的樣子,一時對他口中那個當年更加好奇起來。

張秋水道:“不過你劉逋師叔的确與她相識。我、她、還有劉逋,我們三人本是師兄妹。”

齊闊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師父,他從沒聽過這回事。

張秋水道,“她入門最晚,是我和你劉逋師叔在白玉山待了三年才來的。那時候,派裡還沒多少人,好不容易才多了一個師妹,大家自然想着多加照料,隻是你那趙師叔性子冷清,到派裡一年幾乎沒說過一句話,要不是她拜師時叫了一聲師父,我們還真以為她是個啞巴了。她這樣行事,我們自然也漸漸疏遠,後來隻有你劉逋師叔還常去找她,給她帶些小玩意兒過去,他們大概是朋友吧。”

齊闊沉思,這位趙師叔想必就是師父的師妹了,為什麼派中對她諱莫如深,一點消息也沒留下來?

張秋水道:“她天賦甚高,要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會知道世上還有人這樣學劍。她名叫趙如意,名字正如其人,于劍道一途當真是順心如意的很,我雖比她先入門,後來卻也不如她。”

說到這裡張秋水有些慚愧,輕歎道,“我那時還不知道自己不肯正眼瞧她是出于妒忌,隻覺得這師妹目中無人,派中有人不喜她也事出有因,唉,輸給她之後我宿夜難寐,荒廢了幾日,腦子裡都是她出神入化的劍招,明明是同一招,她卻使得行雲流水,招招之間更是破綻難察,渾然如一。”

齊闊問道:“可師父後來練成斷水劍法,趙師叔應該不及了吧?”

張秋水搖頭道:“我練成斷水劍法已是她消失幾年之後。”

“消失?”

張秋水道:“消失隻是好聽些的說法,她當年下山後被妖人所傷,再也沒回來……如果還活着,她一定會給劉逋捎信的,不然劉逋也不會傷心過度,瘋了去。”

齊闊心想,衆人都說劉逋師叔是練功走火入魔,原來還有這一層原因。

張秋水歎息道:“說來慚愧,直到你趙師叔逝世,我才徹底破了心結,武道大成。”

齊闊驚道:“師父,絕非如此!”

張秋水擺擺手道:“這些事我已不在意,才會這樣說給你聽,我當年從不正眼瞧她,皆因妒忌使然,可練劍到底是為自己還是為别人?你可要想明白了。你如今情形和我當年頗似,可千萬别因為旁人壞了道心。”

齊闊低頭道:“多謝師父一番苦心,弟子知錯了,弟子會在這裡好好想清楚的。”

張秋水點頭道:“這山洞雖然清苦,卻也是個無人打擾的好地方,你在這裡思過,好好練劍,過半月我再來查驗。”

齊闊起身送别,“謝師父。”

白玉山大比這幾日,白天人來人往,晚上人卻不多。

或許是人群已占下各自獨屬的角落,趙刀刀他們沒有遇到。

彎月高挂,清風襲人。

周向晚與人約酒,不知又去哪裡鬼混了。

唐雪聽人說巒嶽派有一處山坳,遠看可看到長老峰殿宇微光,近處有螢火飛舞山花爛漫,巒嶽派的弟子稱這裡叫望嶽灣,趁着離開前,正好與趙刀刀一起來看。

不過山頂微冷,雖然時候已經到了夏天,望嶽灣的螢火蟲往年還要更遲些才能見到。

夜晚的草地是墨綠色,山坳起薄霧,朦胧如夢,正因為不是好時候,這裡才四處無人,更添幽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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