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留下那句話就再也沒有出現。
趙刀刀想了一天也沒明白她為什麼把她關在這裡。
但顧傾城顯然是不懂她的。
趙刀刀趁着夜色,破壞了門鎖溜出房間。
顧傾城太小瞧她了,即使沒有刀,這種事她還是做的來的。
她将壞掉的鎖假模假樣地挂在門上,隐藏氣息探尋周圍的房間。
片刻後,趙刀刀覺得自己的小心有些多餘,因為這地方實在清幽,她轉了半天都沒遇上一個人,連下午給她送飯那個姑娘都沒見到。
可越是安靜她越覺得有古怪,依然警惕着閃進下一間無人的空房。
這間屋子很大,光是窗戶就開了四五扇。
屋裡堆滿了書,桌上,地上,書架上,趙刀刀從沒在一個人的住處見過這麼多書,她拿起一本翻看,裡面畫着各種奇怪的草葉,她沒有看懂,又放回原位。
她繞過書堆,擡頭去看,忽然眼前一亮。
一把黑刀正放在一叢書中央!
“趙小刀!”她興奮而小聲地呼喚。
黑刀沉默着。
趙刀刀的心涼了半截,怎麼又睡着了。
她将黑刀拿起,準備離開這個地方。
這一路出乎預料的順利,順利到趙刀刀翻到院門口時還有些不敢置信。
她回頭看,身後真的沒有一個人跟來。
她不再多想,确認自己身上信和劍缰都帶着,就腳一點地向外沖去。
一個時辰後。
趙刀刀沉着臉,擡頭看着自己剛出來的院門。
她明明一直在往外跑,不知什麼時候又回到了這裡。
關着她的院子外面是一片樹林,種着的大多是她不認識的花草,而無論她在林中怎麼走,最後都會回到起點。
難怪顧傾城這麼放心的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裡,也沒有帶走黑刀。
趙刀刀不死心,又試了幾次,即使朝着月亮的方向一直走,她也會回到一開始的地方。
她試着在地上繪出地圖,卻發現自己根本分不清方向,每回憶一點都十分不确定。
她死心了。
又轉身回到自己一開始的那間房。
一連五天,除了送飯的人,趙刀刀沒有見過其他人。
趙刀刀試圖從這個送飯姑娘身上找到點什麼,然而當她試着攔下送飯的姑娘問出口時,才發現這姑娘是個啞巴,說不出話。
趙刀刀悲傷而抱歉地看着她,姑娘笑了笑,麻利地收拾好碗碟,沖她擺擺手就像往常一樣離開。
趙刀刀等她走了一會兒才悄悄跟上去,然而不過片刻,她的頭又開始疼了。
她明明每一步都按照那姑娘的步子走了,最後還是将人跟丢了,又繞回原地。
趙刀刀歎着氣,徹底歇了偷跑的心思。
但她不能一直留在這,五天不見,也不知唐雪他們如何了,暗的出不去,她就來明的。
第二天,趙刀刀叫住準備走的姑娘,一邊說一邊比劃着,“你告訴顧傾城,我想通了。”
那姑娘好像看懂了,點頭沖她笑笑,指了指她的刀。
趙刀刀不明所以,那姑娘走近黑刀,雙手努力抱起黑刀,沖她比劃着要把刀拿走。
“我……”趙刀刀看懂了,她猶豫着張口,最後還是沒有阻攔她,任由她拿着黑刀離開。
果不其然,當天她就見到了顧傾城。
依舊是熟悉的紅衣,熟悉的發型,時間似乎在她身上停滞了,趙刀刀覺得從第一次見顧傾城起她好像就是這樣。
然而她剛開口:“顧……”
就見顧傾城的眼神驟然冷下來,一言不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趙刀刀立刻把剩下的話咽進肚裡。張三說那人讨厭别人叫她名字,原來是真的。
“跟我來。”顧傾城轉身便走。
趙刀刀立刻跟上。
這一次她居然沒有跟丢,這麼多天來,她第一次走出了那個小院,來到一個四角擺滿了花的廳堂。
這裡又空又大,四面設門,門上挂簾,燭火通明,此刻四扇門都大開着,像個亭子一樣通透。
穿堂風刮過,在夏夜裡帶來一陣沁人心脾的清涼。
趙刀刀在這裡待了這麼久,恍惚覺得自己也品出了這種四下無人的寂靜之美。
顧傾城盤膝跪坐在墊子上,趙刀刀坐在她對面。
兩人間隔着很大的一張桌子,桌上有兩盞燈,很多盒子整齊擺放,木桌棕中泛黑,有些地方帶着奇怪的色澤。
顧傾城的手一直在袖中,此刻慢慢擡起,露出纖纖玉指,在燭火下如上好玉石泛着細細的光澤。
當真手如柔荑,膚如凝脂。
趙刀刀的目光随着那隻手落在一個盒子上,隻見她輕輕一撥,咔的一聲脆響,盒蓋擡起了一點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