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天氣多變,白日還是豔陽高照,到了晚上就突然下起雨來。望着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謝凝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從小到大,沒有一個人真心愛過她。父親是謝沅和謝昭兩個人的,除了謝家嫡長女這個頭銜之外,她什麼都沒有。
比起富麗堂皇的謝府,簡樸的别院反而更像是她的家。
“姑娘,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睡吧。”眼看着夜色深沉,玉盞上前将窗戶合上,柔聲催促道。
迎着玉盞關切的眼神,謝凝無聲地歎了口氣,随即起身走向了床榻。
等她躺進了被窩,玉盞細心地為她掖好被角,這才吹滅燭火,摸黑走了出去。
屋内一片黑暗,謝凝卻了無睡意。她睜着眼睛,漫無目的地望着床頂,昨日在謝家發生的一切如走馬燈一般盡數重現。
那日她正要回屋去換衣衫,途徑假山時忽然撞見了滿臉通紅的趙承衍。
彼時趙承衍呼吸急促滿頭大汗,瞧着便很不對勁。她正想上前詢問時,忽然瞥見草叢後躲着一個頭戴銀簪的女子。
她自小眼力就好,隻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謝沅身邊的玉瓶。
先前的疑惑在此刻忽然有了答案。謝凝眸光一沉,忽然很想看看謝沅打的是什麼算盤。
她随即走向趙承衍,在他伸手抱住她的時候刻意驚呼了一聲。後來果然看見玉瓶自草叢後頭出來,往花廳的方向跑了過去。
謝凝使勁了全身的力氣也沒有推開趙承衍,隻能拔下發間的金钗,朝着趙承衍的手臂狠狠地刺了一下。
趙承衍有了片刻的清醒後,謝凝與他做了個交易。
“趙公子,我知道你對阿沅一片深情,可母親非但不感念你救了她,反而還拿你做筏子來算計我。我若是你,定不會這麼逆來順受任人拿捏。”
趙家式微,謝沅又做着取代她嫁入侯府的美夢,自然不會看上他。經過落水的事,趙承衍也看清了自家姑母的心思。
此番被趙氏算計,他心中亦是出奇的憤怒。兩人一拍即合,很快便商議好了對策。
後來就有了謝沅被他摟住親熱,謝文霆與衆人當場撞破的一幕。
謝文霆之所以會出現在後院也是謝凝設的計。是她悄悄給管事塞了銀子,讓他将人引到了後院來。
她算準了謝文霆愛惜名聲,定會将謝沅與趙承衍湊成一對。事情果然像她預料的那般順利,可她卻并不高興。
如果有的選,她甯願一輩子住在别院裡,做那個與世無争心思純淨的謝凝,而不是步步為營、籌謀算計的謝大姑娘。
她到底還是成了自己最讨厭的那種人。
歎息間,耳畔傳來了一陣窸窣的腳步聲。謝凝驚恐地轉過頭去,隻見暗夜之中,一雙墨色的眼眸正熱切地看着自己。
震驚過後,她的心頭湧現出一股強烈的驚喜。
“沈幸……”她的嗓音又嬌又軟,帶着她自己都沒察覺的親昵。
沈幸走到床前坐下,唇邊含着溫柔的笑意,伸出手撫摸着她嬌嫩的臉頰。他的手指帶着陣陣寒涼,也許是沾了雨的緣故,連衣袖都有幾分濕意。
“外頭還下着雨呢,你怎麼來的?”謝凝握住他的手,狐疑地詢問道。
沈幸輕笑一聲,溫柔地在她耳邊說道:“阿凝,我等了許多日也沒見到你,隻好來這裡找你。”
聞言,謝凝驚訝地瞪大了眼。“我今日才回來,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沈幸俯身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缱绻地地呢喃道:“這些日子我夜夜都來,幸好等到你了……”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鼻翼上,引起了陣陣酥麻。謝凝呼吸一緊,望着他晶瑩璀璨的眼眸,一顆心柔軟得不可思議。
先前的苦悶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感動和甜蜜。她伸手摟住了沈幸的脖頸,仰頭送上了溫熱的紅唇。
唇齒相依、耳鬓厮磨,彼此的呼吸都漸漸失了秩序。溫熱的吻從額頭滑至眼角,順着臉頰落到了下巴上。
莫名的燥熱席卷而來,引發了強烈的戰栗。謝凝的唇邊逸出一聲難耐的嘤咛,嬌柔的嗓音如同最烈的酒,催動着沈幸灼熱的情·欲。
動情時,一雙桃花眼如散落銀河的星辰,碧波蕩漾柔情似水。
心跳聲此起彼伏,散亂的衣襟下,兩顆心緊緊地貼合在一起。
“阿凝……”沈幸的嗓音變得喑啞,連呼吸都帶着強烈的渴求。看着他眼底熾熱的光芒,謝凝猶豫了片刻。
見她仍在遲疑,沈幸的眸中閃過一絲落寞。就在他撐起胳膊想要起身時,謝凝卻突然勾住了他的脖子,目光盈盈地望着他。
“沈幸,你愛我嗎?”
沈幸後背一僵,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用更熱切的親吻來回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