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虎耷拉着腦袋,小聲嘟囔,“還不是怪老裴那酒!”
不怪他亂想,是他之前當值的時候偷喝了侍中裴雲起的酒,直接在乾陽宮門前把中書令程慶之打了。氣得段曦甯叫人打了他八十軍棍,還把他貶去守城門,南征都不帶他,叫他難受了好一陣。
還以為這要多罰一段時間呢,他看門兒都看習慣了,怎麼突然又把他給調回來了?
他們陛下整起人來一套一套的,胡蘿蔔和大棒來回輪着使,他就怕她後邊還有啥招兒等着呢。
賀蘭辛歎了口氣,不想同他多說,又怕他這榆木腦袋亂想,耐心解釋:“還能是因為什麼?宮中防務,陛下自然要交給信得過的人來。好好當差,别成天胡思亂想,當心陛下收拾你!”
說完,他看了一眼被唬住的伏虎就要去忙自己的事。
伏虎不多時又追了上來,勾肩搭背地問:“哎,老賀,陛下帶回來那小白臉兒,你見過沒?咋樣兒?”
賀蘭辛一頭霧水,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沈淵,乜他一眼:“你打聽這個幹什麼?”
伏虎非常好事地問:“陛下不會真喜歡這樣式兒的吧?”
這家夥又記吃不記打了,賀蘭辛無奈扶額,故意堵他的話:“這是陛下的私事,别瞎琢磨,真想知道你問陛下去。”
伏虎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嘟嘟囔囔道:“我自己打聽去!”
正了正自己新穿的期門軍統領的盔甲,他大步走進期門軍衙署,就有兩副将并幾個候着的錄事參軍圍了上來,恭賀他高升。
伏虎看着他們,裝腔作勢地和他們打了招呼,這才好奇地問:“你們見過陛下帶回來那小白臉兒沒有?”
衆人一頭霧水,面面相觑,還是瘦瘦高高比旁人精明幾分的劉副将反應快,問:“将軍說的可是沈七公子?”
一旁矮胖得像個墩子似的孫錄事聽了,趕緊道:“沈七公子尋常都在承明殿待着,屬下們也未曾得見。”
“承明殿?”伏虎錯愕得語調都高了幾分,“這小子住承明殿?”
不怪他一驚一乍,當初他最開始給段曦甯當親衛就在承明殿。
他是親衛中年紀最小的,比段曦甯還要小兩歲,幾乎是在承明殿長大的,自然對那裡感情深厚,哪裡容得下别人居于此?
“行啊這小白臉兒,怎麼忽悠的陛下?”
他咕哝了一句,旁人也沒聽清,都盯着他看。
伏虎回過神來,不知想到了什麼,吩咐兩個副将:“你們兩個,以後都給老子盯緊點兒,承明殿有啥動靜兒,那小白臉兒幹了什麼,及時彙報!”
劉副将直白地問:“您是讓我們監視沈七公子?”
小心思一下子就被戳穿了,伏虎臉上有點兒挂不住,拍了他腦袋一下,幹巴巴地找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啥監視?老子是讓你們好好當差,咱期門軍既然是掌宮中防務,大事小情不都得知道知道?”
劉副将也不揭穿他,附和道:“是,是,是,您說得對。”
段曦甯雖覺得賀蘭辛太過草木皆兵,卻并非不把他的話當回事,聽他說起沈淵買劍的事,頗覺疑惑,沈淵又不會武功,買這個做什麼?
她自信沈淵絕沒那個膽子來行刺她,否則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出去買兵器。
再說,他若真想行刺,先前有的是機會,何必等到現在?
難不成他還會劍法,藏了一手?
仔細回想了一番,他确實不會武功,或許是像雲京裡那些富貴公子一般,買來裝裝樣子?
沈淵根本想不到還能引來諸多猜測,隻是發愁這不年不節的,該怎麼送給她。
以他的身份,若是直接捧着劍匣到她面前,隻怕會被人誤會他要學荊轲刺秦王,被人當場拿下。
他記得段景翊先前來串門時說過,段曦甯對其功課抓得極嚴,時常會過來過問段景翊的功課。
那倒不如等她來找段景翊的時候給她。
剛好承明殿就在她去找段景翊的必經之路上面,一直守着,總能等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