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奪了回來,男人瞳孔驟縮。
本來還留有一線希望,當他的目光轉向屏幕,看到頁面上的内容時,韓盡言就徹底絕望了。
女孩的臉被對着鏡頭,臉頰上有明顯的被手指捏出的紅印,是一個跪姿。
像一朵被疾風驟雨摧殘後的花,凄涼又破敗凋零。
他甚至能聽到,拍這些照片時她正在發出怎樣無助的嘤咛,即便緊閉着眼睛,他仿佛也能透過它清晰地看到那雙美眸如泣如訴,風姿盡毀。
再做什麼都沒用了,她已經全都看見了。
他呆呆地站着,一瞬間不知道該做什麼。
他比任何人都要沮喪,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他本以為她會哭鬧,或者像上次那樣拿着刀找他拼命,要殺了他,但是她沒有,什麼都沒有。
那些照片隻給男性打了碼,她的臉在上面清清楚楚,□□,即便某些部位模糊化了,還是誰都能看出來那是在幹什麼。
甯婧是南大校花,還是學霸,有不少人認識她。
可想而知這些照片放在校園網上,會引起怎樣的轟動,南大官方論壇緊急修複之後又崩了四次,最後不得不直接關閉,謝絕任何訪問。
盡管帖子已經删除了,還是有人看到過,甚至有可能把照片保存了下來。
有理智的人都知道根本沒法查,也無從找。
而且口口相傳,她已經完了。
甯婧臉上半點神采也沒有,一雙黑不見底的眼睛死死地看着他,“韓盡言,你想讓我死麼?”
男人竟有些惶恐,拼命地搖頭,“不,我不是……不是那樣的!”
那真的不是他做的,他并沒想把這種事情公之于衆,可他又無法否認這件事跟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畢竟這件事情是他一手促成,他無論如何脫不了幹系。
“你信我,我……”他沒再說下去,也根本不想逃避這個責任。
出了事情理應由自己負責,這就是他的錯。
“你放心我讓他們把照片交出來删掉,我給你換一個學校,不知道這事的多的是,你還能繼續上學,你不是想念書麼,我叫劉校長給你寫一封……”
“不用了。”她的樣子似乎有些疲累,“我不讀了。”
韓盡言蹙起了眉,她之前有多想上學他是知道的,拿這個做要挾恐怕她都會答應,可現在她卻跟他說不上了。
“寶貝,我可以叫人保密,我給你重新換一個學校,沒人會知道這件事的……”
“我說我不上了。”
在極端的仇恨之中,她忽然有了一種不如同歸于盡的想法,她不想走,憑什麼該走該東躲西藏四處逃竄的那個人是自己。
憑什麼犯下罪的人一點懲罰都沒有,他們的過錯卻要全部由她來承擔。
他們毫無顧忌,她卻要躲藏起來,終日惶惶不安。
不,她不走,她要留在這裡,要看着他們毀滅。
四個人中她隻知道其中一個姓鄭的導演。
“我現在也沒有别的事情可做了,你不是想讓我進娛樂圈麼,我去。”
“行,寶貝我答應你,不管你想幹什麼,我都不會攔着你。”
此刻再多的解釋也是多餘,就在他轉身要走,準備收拾那些人的時候,甯婧忽然抓住了他的衣服。
男人回頭。
“求你了,别讓我父母知道。”甯婧的眼神告訴他,這是她唯一的要求。
“……好。”他感到自己的靈魂深處在發抖。
韓盡言沒有先報複,而是付出了全部精力,對消息進行封鎖,嚴密到一絲風都沒能透出來。
他付出巨大人力的彈壓起了效果,消息還沒有擴散開來,任何有關這件事的談論都在極短的時間内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除了極少數看過照片的最初那些人,他可以通過賬号和ip地址查詢到,并且一一采取了手段,這件事情對于大多數人來說最多隻是傳聞,沒有親眼所見的話,當傳聞也消失,可信度就會大打折扣。
再遇上什麼風吹草動,他們就會改變想法。
緊接着爆出一樁大事,轉移人們的視線,然後設計放出幾條半真半假的消息,迷惑他們的視聽,讓他們對網上聽到的東西産生懷疑,很快就沒人會記得。
幾周下來,他确定整個城市内沒有人會主動去提那件事。
也确定所有風聲被他掃的一幹二淨。
所以接下來就該做他最想做的事情了。
韓盡言逐漸陰了臉,渾身散發着冷厲。
最黑暗,最肮髒的角落與潛藏在地底下的隐蔽之處,那裡,才是他的主場。
這裡已經很久沒人向他挑戰了。
“把他們全都給我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