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知道那個膽大包天的人究竟是誰,既然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那就好好體驗一把活着的樂趣吧,韓盡言殘忍地想着。
找不到也沒有關系,那就全部都死,就算這樣都不足以解他心頭的怒意。
正當韓盡言想着要把那人切成幾塊的時候,阿東忽然走過來,“韓先生,甯小姐她……這時候不會想不開吧?”
她已經好幾天沒有說話了,房間裡靜悄悄的,保姆送的飯也不見吃幾口,如果不是每天還去洗澡的話,他都要懷疑甯婧是不是已經把自己餓死了。
韓先生命令過他們在别墅好好看着她,萬一她受不了刺激有個三長兩短,韓先生肯定會瘋。
上次她就要找自己同歸于盡,這次卻安分得過于反常了。
韓盡言一個激靈,立刻推開面前的人,朝甯婧的房間沖了過去,這次比上次還要急,感覺心髒就要跳出胸口。
當他看到她手裡正拿着一把剪刀,在脖子上比劃的時候,簡直目眦欲裂。
他顧不得一切,瞬間就撲上去奪過了剪刀,因為用力過大,甯婧手腕都被扯的劇痛。
她微微活動了下手腕,扯起嘴角,有些嘲諷地看着他雙眼發紅的樣子,“你不會以為我要死吧?”
“不是,我……”韓盡言有些尴尬,但是好在她沒被剪刀傷到,目光轉向甯婧的手腕,他皺了一下眉,“我看看,是不是被我弄疼了。”
“滾,别碰我。”
男人深深地看着他,眼裡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卻不再靠近了,她側了一下頭,出奇地笑了笑,“這麼看着我幹什麼,該死的難道不是你們麼?”
韓盡言啞然,半晌道,“……你能這麼想就好。”
能把心裡的悲傷轉化成恨意也好,起碼不會傷到自己,他希望她長長久久地活下去,隻有這樣才能夠陪在自己身邊。
“你把我爸公司那些事解決了?”
男人“嗯”了一聲,已經是前好幾天的事情了,相比清除照片來說,太過簡單,也不值一提。
“需要我謝謝你麼?”甯婧前幾天突然發現有關甯家的議論通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各個公司向他們遞來的橄榄枝,之前有多少人罵甯家,現在就有多少人想結交甯父,而且之前的種種非議再無人提。
雖然商場上的瞬息萬變已不是罕事,但能瞬間做到輿論倒轉的隻有韓盡言。
“不,不用。”他也知道甯婧并沒想感謝他,因為這一切反正也是他導緻的。
“放心吧,我不會死的。”她清脆的聲音忽然道。
與其當一個被淩辱被肆意踐踏又毫無反抗的人死去,她甯願活着,即使是活在地獄裡。她要把那些惡鬼也拉入地獄。
甯婧旁若無人地去拾起剪刀,像剛才那樣抓住自己的頭發,一下剪斷。
韓盡言知道她是在做什麼了,内心的緊張漸漸平息,把手覆在她手裡的剪刀上,說:“你想剪,我幫你剪。”
甯婧倒無所謂,反正他也比自己看得清楚,松手把剪刀讓給了他,韓盡言便剪掉了後半邊,還盡量把她之前剪的修得齊整。
“寶貝,很漂亮。”男人剛揚起一個笑容,正要把剪刀放下。
她忽然道,“再短點。”
韓盡言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甯婧嫌他啰嗦,便道,“你不來我來。”
他怕她無意中傷到自己,隻好貼着邊又剪了剪,微微一笑,“這總行了吧?”
“再短點。”
“……”他又剪了一些,“好了,你照照鏡子。”
“再短點。”
于是他又往上剪去了兩公分,甯婧還是一句再短點。
韓盡言已經忍無可忍要摔了剪刀,“還剪什麼剪,再短就不好看了!”
“韓盡言,他們扯着我的頭發強我,你覺得好看麼?”她隻要閉上眼睛,就能看到那個畫面,這幾天來,一直一直。
長發散亂着,被人扯在手裡,身體被迫拉拽成各種各樣的姿勢。
不能報複,連剪掉自己的頭發都不行麼。
韓盡言沉默了,什麼話也沒說慢慢地剪了起來。
但是甯婧還不滿意,她覺得韓盡言弄得太難看,白白浪費了她的時間,懶得跟他說什麼,自己去了理發店,最終的結果是一個清亮的女式短發。
理發師跟她說,基本要兩年才能長到她原來的長度。
夠了,她心裡想着。
接下來的幾天,甯婧一直住在韓盡言這裡,她從來不提照片的事,也從不質問韓盡言,就像漠不關己,甚至已經忘掉這件事一樣。
但韓盡言知道她沒有忘,即便她忘了他也不能忘,這是一個恥辱印在他的臉上。
隻要一天那個人沒有被他找出來,他就一天無法面對甯婧。
直到他終于逮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