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本就錯在自己,他無可辯駁,男人忽然放棄了解釋,“……我知道對不起你。”
然後擡起眼信誓旦旦地道,“我保證以後絕不強你,我再也不會那麼做了,一切都按着你的意願來,不論咱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他倒有誠心認錯的意思,甯婧卻沒有跟他算賬的打算。
她根本不想聽他說這些,她隻想知道遊為怎麼樣了,“你告訴我遊老師在哪?他還好麼?”
韓盡言沒說話。
甯婧真想罵他裝什麼死人,越發急躁起來,“你怎麼不說話了?”
韓盡言還是沒說什麼,但是看着她沉默的眼神,很明顯向她傳達了一個含義。
甯婧盯着他等了片刻,感覺這段時間空氣好像靜止了,變成一片死寂。
她的眼神忽然恐慌起來,猛地從床上撲向了男人,發了瘋一樣扭打他。
她不停地喊叫着,眼睛裡蓄起了淚水,“不可能!你說啊!你說他怎麼樣了!你們把他怎麼樣了?!”
韓學長都沒事,憑什麼他會有事!一定是他們把遊老師藏起來了,他們不想被别人發現!
“韓盡言,我們絕對不找你們麻煩,我會說他是自己傷的,你快告訴我他在哪!”
“你說啊!”甯婧死死抓着他的衣領,眼睛都紅了。
她盯着他的臉,卻看見男人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的表情,隻那麼一瞬,那表情不甚明顯,也隻有仔細盯着他,想從他臉上發現端倪的她才發現。
她愣了一下,松開了手,跪在床上,聲音已經有些顫抖,仿佛是在哀求,“要我求你麼?…你跟我說實話好不好,我真的求你了,他還有救麼?”
他明明剛才還在和她說話,怎麼會突然就走了,這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
她絕對不信,一定是韓盡言想騙她!他把他藏了起來。
甯婧忽然燃起了希望,她停止了哭泣,又抓住韓盡言,“你說話呀,我不喜歡他,我隻愛你行不行,我就想叫他活着!”
她忘了打傷韓逸凡的人是為了摧殘虐殺他,故意避開了重要部位,但老四朝遊為開槍,則是要他性命,沒有給他一丁點活着的希望。
韓盡言歎了口氣,皺眉低聲道,“寶貝,是他自己找死的……”
甯婧低下頭胡亂解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光潔的皮膚露了出來。
“我給你,你不是想要麼,我給你…”
韓盡言心裡咯噔了一下,趕快攔抱住她,他當然不可能,這是什麼時候,跟禽獸有什麼區别,況且她還病着。
他連忙給她攏起衣服,既揪心的疼,也有些怒意,“你幹什麼?那人早就死了!”
甯婧張開了嘴,卻喘不過氣,好像一瞬間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她的眼裡失去一切光彩,癱坐在那裡,臉上的表情凝固着,像失去靈魂的屍體一樣,死氣沉沉的,好像随時都要直挺挺地向下倒去。
甯婧總覺得不論一切多壞,隻要有他在就好,隻要他活着自己就不算無依無靠,就總有一個人知道她原來是什麼模樣。
可是她永遠失去了那個人,而且正是因為他給她的這點愛意,要了他的命。
如果他沒來救她,不是真心想要幫她,就不會死的。
“他在哪,我求你讓我看看他,最後一眼,我求你。”
甯婧不停地求他,唯恐她繼續脫衣,他有些心煩道,“屍體早就處理了,你看不着的。”
他們經手的他根本就沒過問,但也知道肯定已經處理幹淨了,沒準扔哪條河溝沉江,說不定魚都吃了,這本也不是秘密。
五髒六腑又絞了起來,甯婧以為自己承受不了這種痛苦,但她沒有昏厥,隻是形同軀殼一樣麻木着。
這兩天正是降溫的時節,夏天已經全然退去,随時随地都能感到冷意。
韓盡言看她身上單薄,怕她再發燒了,把衣服裹在她身上。
甯婧也毫無所覺,不是默認,是沒有反應。
她的腦海裡一直在重複着:不可能,不可能。
看她這樣他也不可能痛快,孫醫生說過不能叫她再受刺激,韓盡言皺起了眉,有些後悔說了那些東西,輕喚了她一聲,“寶貝。”
“我真的沒想……我,我錯了。”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沒想傷害你。
可她還是不為所動,半晌他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心裡難受,我馬上就出去,但是别氣傷了自己身體,醫生說了,日子還長,不要不拿身體當回事,一直跟自己過不去。”
她不說話,他隻能轉身離開,關上門讓她一個人好好休息。
到了下午,韓盡言讓人去給她送飯,回來看到飯菜一點沒動,剛想要發火,保姆卻說她也沒有辦法,她說話甯婧根本不理睬她。
韓盡言沉默了。
一天一夜不吃就算她能挺得住,以後呢?他能看着她想活活餓死自己?
男人絞盡腦汁地想着主意,他總不能逼她吃下,估摸她可能暫時沒有胃口,便派人也不知道第幾次上去送水,可結果還是一樣。
不吃不喝就是鐵打的也受不住,她生了病還身體虛弱,這樣下去怎麼能行!
韓盡言幹着急,等到晚上就實在坐不住了,推開了甯婧房門,“你吃一點行麼?”
“他們做的粥很好,你先嘗嘗,清香荷葉糯米,要是不合口我們再換。”
“……”沒有回應。
韓盡言拿起那盤點心,塞進了自己嘴裡,笑了笑,“這個也好吃,我記得你挺喜歡的,要不來一個?”
“……要是真吃不下就先喝點水。”
“……”
折騰我行麼?别跟自己過不去!
韓盡言磨了半個小時,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摔了杯子,霍然站了起來,這擺明了是跟他置氣,“我都說我錯了,你還想怎樣?”